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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玩意瞧上去还是有些可疑——无论是御三家制作圣杯的初衷,还是连续举行好几届都失败的案例。
禅城真不打算用其实现什么豪华的愿望,姑且就像是小孩子装作给圣诞老人写信,实则是向自己的父母提出期愿那样,最好是许下点现实生活中努努力就能达成的要求。
……譬如说,要有很多很多的钱啦,让她在时钟塔通过政治手段获得冠位提名啦,或者让禅城这个家族(除了她和小樱以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不错。
甚至倘若还有剩余的魔力,倒不是不可以让伏黑甚尔来凑个热闹。
总而言之,最艰难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就是拆分蛋糕的时刻。
禅城真在这方面非常非常大方。
她坚信倘若不能给周围人带来利益,那么整个团队离分崩离析就没有多远了。
顺带一提,卫宫切嗣新准备的驻地实在是太差劲。
爱因兹贝伦可是从西历元年起就开始延续的魔术名门。
从爱丽丝菲尔能被照顾得如此不知世事就能看出来,他们家族虽然尽数都是人造人,但可都是半点都没有缺乏金钱的概念。
然而卫宫切嗣作为迎娶重要人物的豪门赘婿,果然还是改变不了自己的穷人本性,购入的宅邸竟然这样寒酸简陋,甚至楼顶还在因为久年失修而渗水。
……咦。
禅城真摊开手掌,掉落的水滴淌到她的手心。
她抬起头去望天花板,原本被圣杯照得金碧辉煌的屋顶正在一点、一点渗出黑色的淤泥。
以禅城真的魔术素养,自然不会将其视作偶然的等闲事件。
翻过来看手背,肌肤光滑如初,原本该浮现在此处的令咒不见踪影,她试图呼唤英灵,信息却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回应。
屋顶黑泥渗透的范围越来越大,几乎要将房顶给压垮。
禅城真突然意识到:这里不是卫宫切嗣的驻地,她如今身处的是圣杯的内部。
作为圣杯战争中仅存的御主,也是距离小圣杯位置最接近的御主,禅城真在圣杯开启以后不知不觉被它拖进了其中。
这就是自己费尽心机苦心孤诣所谋划之物……冬木市的圣杯,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诡异。
山里的空气清晰湿润,冷冽的雾气萦绕在禅城真的鼻尖,让她禁不住拢了拢自己的风衣。
禅城真对当前的环境产生了厌恶。
才被接回禅城家的那段时间,她在梦里重温过无数遍这里的一草一木,深山的旧宅里就只有叔祖父和她两个人居住,对于还是孩童的禅城真而言,时刻随着风‘咿呀’作响的门户就足以让她觉得恐怖。
如同朽木般枯槁的老头放养她,出现的时刻总是要求禅城真吃点什么药,或者是用冷冰冰的器械穿刺她的皮肤,或者将莫名的液体注射进脊椎。
他的脚步声很有规律,左脚落地的声音总要比右脚厚重半分,无论禅城真躲到哪里都能找到她的踪迹。
她有时候实在受不了那种剧烈的疼痛,试图逃离这座老宅,躲到阁楼的衣柜里,躲到野外的山洞中,躲到成年人挤不进去的缝隙间。
然后忽轻忽重的脚步声渐近,因为老去而像鸡爪般充满沟壑的手探了进来,抓住禅城真的头发把她拖了出去。
“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阶段,你只是被生长痛吓到了而已。”
随着时间过去,这些记忆已经逐渐黯然褪色,禅城真原以为它们会随着自己的强大像是落叶在泥土中降解。
然而再重温故地,她照样觉得有些不舒服——
得找个机会回去将那老头的魔术工房给炸了。
这次圣杯战争让禅城真赚得盆满钵满,像往日战战兢兢苟且偷生的情景再也不会在她身上重演。
虽然抛弃了许多东西,但那非常值得。
她可以不再被啜泣的母亲抱在怀里,听着父亲的咆哮和指责;可以不再躲在门板背后,和食尸鬼一样可怖的老人躲猫猫;更不用在时钟塔这个充满怀疑和阴谋的环境里,谨小慎微地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因为她早就在被那一滩淤泥化作养料之前,先一步腐烂了,现在应该那群人害怕她才对。
她想,她有这个能力。
所以、应该去施行报复,报复是强者的美德。
不要抱怨,不要躲避,不要做那个被拉进泥潭里作为祭品的被迫者。
倘若这个世界的定义就只有受害人和施害者,那么她就站在上面,烂在这一滩烂泥里。
“许愿吧。”
深山中弥漫着洁白的雾气,禅城真抬起头却望见了漆黑的天穹。
美丽的银发女人提起礼服的裙摆,赤着足翩跹轻盈地朝她走来,用温柔的声音朝禅城真款款说道:
“我们的立场是天然重合的,所以、许愿吧。只要你许愿,被填满的圣杯就可以拥有来到这个世间的形态。”
“你可以赋予它任意的姿态来到这个世界……这是你理所应当行使的权力,作为圣杯战争的最终赢家,只有你才拥有资格使它化为现实。”
“所以,祝贺你,赶快许下自己的心愿吧。”
“你是谁?”
禅城真感觉到那不断从天空中降下淤泥的不详,保守起见,她选择先与眼前的女子对话。
“你看上去像爱丽丝菲尔,却不是。你比先前那位夫人看起来开朗多了,我谋杀了她的丈夫……她深感于此而不愿意和我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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