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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屿被傅一瑄的视线盯得发毛,喝完水,把杯子往茶几一放,连人带被子,屁股一拱一拱往后挪。
他腰疼、腿疼,屁股更疼,浑身都不得劲,动作笨拙跟条蠕动的大型爬虫似的,还时不时忍不住呲牙“嘶”几声。
唯一庆幸的是,不晓得是不是傅一瑄良心发现,这次套倒是买够了,没往里面弄,也可能是他睡着的时候,傅一瑄给他收拾了,总之,身上总体还算干爽。
不像第一次,是他洗澡时自己一点点抠出来的,难受得要命。
池屿摸了摸鼻子,心念一动,忍不住问傅一瑄。
“咳,傅一瑄,你……那什么,到底是啥时候对我有这种心思的?靠,不可能是高中吧?”
还没等傅一瑄回答,他自顾自想,确实不太可能。
他清晰记得,当年的傅一瑄年纪小,心气又大,经常对他爱答不理,自己和他说句话,就跟玩扫雷游戏一样忐忑,生怕哪句话又惹傅一瑄不高兴。
也怪自己嘴上不带把门,讲话不过脑子,常得罪人不自知。
对他那样冷冰冰的傅一瑄,不嫌弃他都不错了,咋可能喜欢他?
何况,傅一瑄那会儿才十五六岁,还是正儿八经的好学生,能懂个鸡毛感情啊?
想到这里,池屿老脸一红,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
就他高中那副聒噪的蠢蛋样,傅一瑄咋可能看得上,肯定是成年版的“猛男池屿”更有雄性魅力。
毕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越老越有味道。
没想到,傅一瑄反问他,眼底深意幽沉。
“你觉得呢?”
池屿“啊”了声,眉头皱起,小声嘀咕“我咋知道,老子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后,莫名心虚看向天花板。
奇怪,明明是他提出的问题,这会他又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反过来,如果傅一瑄问他,池屿估计也是答不上来的。
爱情这玩意儿,从古至今,都是一门太高深的学问,他搞不明白,或许是某瞬间的迸发,也可能是细水长流,也许两者都有,但目的方向都是一样的。
他和傅一瑄认识这么多年,有过太多瞬间,真说不清。
池屿故意转移话题,手指扣着羊绒地毯的短毛,回忆往事。
“哈哈,我还记得当年你给我补过课呢,要不是你帮我,没准我连本科都考不上,咱俩也是在这条地毯上坐着,习题册摊开放这里——”
他说着,伸手划拨地毯,结果摸到还湿乎滑溜的一片。
池屿:“……”
操蛋。
他讪讪将手抽回来,在毯子里偷摸蹭干净了,装作若无其事干咳一声,“咳,学习有啥用,你看我,本科毕业,还不是在干炒火锅底料的活,压根和大学专业不搭边嘛!”
池屿大学念的天坑专业——环保设备工程,极其鸡肋的理科专业,甚至是擦着本科线危险边缘进去的,连调剂空间都没有。
傅一瑄淡道:“因为你不够努力,所以觉得学习没用。”
池屿:“???”
他愕然,想辩解点啥,可在傅一瑄这个又努力、脑子又好使的混蛋面前,他说啥都像在狡辩,只得悻悻憋了回去。
池屿累得很,干脆往后一趟,闭上眼,嘟囔着说:“好吧好吧,我不够努力,所以活该被你搞成这样,困了,我再眯一会,一个钟后叫醒我呗,一瑄宝贝儿……”
说到后面,他声音越来越低,没出一分钟,真就打起了轻鼾。
傅一瑄把池屿的毯子盖严实,凝视他安静的睡颜,用手指一点点轻轻描摹他的五官。
这张脸,和十几年前相比变化不大,只是因为骨骼的发育,眉眼显得更英挺,下颚线条更清晰,具备了成年男性的特质。
拆开五官看,都谈不上精致完美,可凑到一起,却致命般吸引人,连这颗鼻梁痣都长得正好。
笑起来时,尽管是没心没肺的傻样,可他从来没有厌恶过。
除了最初被冒犯私人领域的不快,之后的每次相见,他甚至是隐约期待的。
于那只伸向他的手开始,便一点点生根发芽,长进他的心脏,从细嫩到几乎没存在感的幼芽,直至遮天蔽日的枝繁叶茂。
兜兜转转,终于,池屿成了他的。
以后,也只能是他的。
空调风徐徐吹着,穿越时空,从暖风变成了凉风。
少年池屿趴在地毯上,对着面前一沓厚厚的习题册,烦闷挠着头毛,头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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