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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干的陌生人
袭府,刑堂,阴暗潮湿的牢房内挤满了人。
烛火幽幽格外阴寒。
“你拿袭峥来压我?”
“不敢,侄儿是公事公办,未曾有不敬之心。”袭川恭敬地行礼,却将宋芝纳入身後,挡住了刑堂的人。
“就算将此事报给袭峥,这个人也得死。”
袭川仍不退让,“那也得秉公执行,流程不能废。”
大长老冷哼一声,“你也真行,这个人杀了你亲兄弟,你还维护他?”
袭川鼻头翕动,强压心虚,“侄儿不会寻私,亦不会辜负少君和大长老的信任。”
大长老怒踢一脚,看一眼地上蜷缩成一团丶气息奄奄的宋芝,重重哼了一声:“好!就依你所言立刻禀报尊主。若尊主也无异议,老夫定要亲手剐了他!”
清平衙核心,镇岳殿内。
袭峥扫过呈上的紧急传讯玉简,里面详细记录了袭巍之死丶宋芝其人丶以及刑堂审讯的初步结果。
他的目光在“容貌酷似沈珩之”几个字上停留了一瞬。
殿内侍立的袭川屏息凝神,等待着裁决。
良久,袭峥才缓缓擡起眼帘,薄唇微啓,字字冰冷:“袭巍技不如人,咎由自取。至于那个宋芝……”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谈论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大长老想要他的命,便由他处置。”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漠然:“只是提醒大长老,莫要只顾着撒气泄愤,误了追查‘活傀’的正事。”
言毕,袭峥便不再看袭川,目光重新落回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卷宗,仿佛刚才的决定,不过是指挥碾死一只碍眼的蝼蚁。
袭川的心脏猛地一沉!
明明请示过尊主後他行事会更有底气才是。
但逻辑带来的底气压制不住他心中的惶惑。
这个情绪来得突然,他都不知缘由,心中一个念头不断回闪——万一宋芝真的就是那位仙君,真的死于大长老的磋磨……
事後少君知晓,修仙界怕是要重新动荡一番。
就连亲手抓捕宋芝的自己,都不会有什麽好下场。
袭川心中仍止不住的想,若是少君亲自见了他,还会如此下令吗?
沈家主真的在那场火里化为灰烬了吗?
******
地牢深处,空气都是凝滞腐朽的,带着一股渗进骨缝里的阴寒湿气。
墙壁上凝结的水珠,偶尔不堪重负地坠落。
“啪嗒”一声砸在污秽的稻草上,溅上煞白的脸颊。
宋芝蜷缩在角落最深的阴影里,背脊紧紧抵着冰冷刺骨的粗粝石壁,帷帽被剥夺後,单薄的衣衫早已被渗出的冷汗和墙壁的湿气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底下那副纤细的轮廓。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破碎的风箱,细微的呜咽堵在喉咙深处。
喉咙里烧着一把刀,每一次吞咽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他动了动,锁在脚踝上的沉重玄铁镣铐立刻发出一阵冰冷的丶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水……”
锁链声惊动了外面通道里百无聊赖的看守。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生锈的铁栅栏外。
“哟,醒了?”狱卒的声音粗嘎难听,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命还挺硬?毒杀了我们袭家少爷还能喘气儿呢?”
他啧啧两声,语气陡然变得恶劣,“渴了是吧?”
宋芝没有擡头身体无法控制地因寒冷和虚弱而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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