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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四暗恋者の自我修养（第2页）

孤槐没说话，只是擡手，将那个红布包抛了过去。

杜雪汐下意识接住，柔软的布料入手微沉。

她疑惑地解开系绳，当那对赤红流苏缀着细碎金珠的耳坠滑落在她掌心时，她的杏眼倏地亮了，像瞬间落入了星辰：“呀！好漂亮！”

她几乎是惊呼出声，立刻冲到梳妆台前的铜镜前，小心翼翼地将耳坠取下旧银丁香，笨拙又急切地戴上这对新耳坠。

镜中，赤红的流苏垂落下来，衬得她颈间那片细腻的肌肤愈发白皙胜雪，随着她偏头欣赏的动作，金珠摇曳，流光溢彩。

“真好看！是……是四师兄送的吗？”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喜和甜蜜，“他总这般破费……上次是蜜桃，上上次是新木剑……”

镜中的姑娘笑靥如花，明媚得如同初绽的桃花。

然而，站在她身後几步远的孤槐，目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微小的动作。

就在杜雪汐对着镜子欣赏新耳坠时，她的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丶飞快地将妆匣里露出半截的一个靛青色丶显然出自君惟之手的剑穗，悄悄地丶更深地塞进了匣子最底层的角落，还用一方绢帕盖住了。

浮纤的厢房永远弥漫着一股清苦冷冽的药香。

孤槐推门进去时，她正全神贯注地将一滴墨绿色的毒草汁液滴进一个细颈瓷瓶里，头也不擡，仿佛知道来人是谁，只冷冷地抛出一句：“放桌上。”

那个靛蓝色的布包轻轻落在了她手边的桌面上。

“浮啓给你的。”孤槐言简意赅，转身便要走。

“嗤啦——”

一声轻微的布帛撕裂声突兀响起。

孤槐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只见浮纤竟失手扯破了手边装着毒草种子的布袋！墨绿色的种子撒了几颗在桌上。

而她，这位以随性佛系着称丶用毒如神的三师姐，此刻正死死盯着掌心——

那对与杜雪汐一模一样的赤红流苏金珠耳坠，静静地躺在那里，在昏黄的油灯光下，流苏上的金珠折射出一点暖而刺眼的光。

“蠢货……”她突然低声骂了一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麽，

“买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如多采两株断肠草来得实在！浪费银子！”

她嘴上骂得凶，可那只握着耳坠的手却收紧了，另一只手的指尖，竟不受控制地丶极其轻柔地抚过那光滑的流苏和冰凉的金珠。

她的眼尾，在昏暗的光线下，飞快地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

窗外，恰好传来了浮啓哼着不成调小曲的声音，由远及近，充满少年人的欢快，显然心情极好。

这声音仿佛惊醒了浮纤。

她猛地回神，像被烫到一般，飞快地将那对耳坠塞进自己的袖袋深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仓皇的掩饰。

随即，她擡起头，凶巴巴地瞪向门口尚未离去的孤槐，眼神凌厉得能杀人，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狠厉：“敢告诉他我看见这东西……敢告诉他我刚才……”

她似乎难以啓齿那个“哭”字，只是恶狠狠地威胁道，“我立刻毒哑你！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

当夜宗门宴饮，气氛热烈。

杜雪汐特意换了一身崭新的鹅黄襦裙，当她戴着那对赤红流苏金珠耳坠出现在衆人面前时，原本喧闹的大堂竟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

那两簇红穗在她乌黑的发鬓旁摇曳生姿，金珠在灯火下流光溢彩，将她本就娇俏的脸庞映衬得格外明媚动人。

“好不好看？”她提着裙摆，带着少女的娇羞和炫耀，在衆人面前轻盈地转了个圈，红穗子在空中划出两道炫目的流光，“四师兄挑的！”

坐在上首的君惟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身上，颔首微笑，语气真诚：“很美，很衬你。”

这简单的肯定让杜雪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如同得到了最珍贵的宝物。

此时，浮啓正端着汤盆，挨个给师弟师妹们分汤。

听到君惟那句“很衬你”，他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汤汁泼溅出来，瞬间淋在了他的手背上，皮肤立刻红了一片。

他却仿佛浑然不觉那灼痛，眼神直直地丶痴痴地望着杜雪汐发间那对随着她笑容而欢快摇曳的红穗，嘴角咧开一个近乎傻气的丶纯粹的丶满足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欣喜，有欣赏，也有一丝深藏眼底的丶无法言说的落寞。

“蠢死了。”坐在他斜对面的浮纤突然冷冷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一些喧闹。

她“啪”地一声，将一小罐清凉的药膏重重拍在浮啓被烫红的手背上，动作粗鲁。

浮啓这才後知後觉地“嘶”了一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而就在浮纤俯身拍药膏的瞬间，她鸦青色的发髻深处，一抹极其微弱的丶几乎被浓密黑发完全掩盖的红影，在灯火下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

那对一模一样的红穗耳坠，被她小心翼翼地丶深深地藏在了最靠近心口的位置。

孤槐坐在角落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仰头，将杯中清冽的酒液一饮而尽。

原来，这位仿佛没有软肋的三师姐浮纤，也会将弟弟送的丶被自己骂作“花哨无用”的礼物，偷偷藏起，戴在离心最近的地方。

清冷的月光漫过窗棂，温柔地笼罩着满堂的喧笑与温情。

杜雪汐发间的红穗子随着她的笑声轻颤，像两簇跳动的丶温暖的火焰。

那火焰的光影跳跃着，映入孤槐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竟也莫名地灼起了一丝陌生的丶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烫。

“真吵。”他低声自语，习惯性地想要皱起眉头，表达对这喧嚣的不耐。

然而，那紧抿的唇角，却在月光与灯火的阴影里，极其细微地丶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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