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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铭那边似乎在揉太阳xue,嗓音也有几分倦怠:“行了,我现在没功夫跟你吵架,他那天把果汁儿扔我这儿了,茉莉出差去了,老二家里的保姆总是舍不得喂给它好东西,他就说把果汁儿放我这儿看几天。”
“他那条狗娇纵得不像话,一点边界感都没有,今晚上竟然敢偷跑进我卧室睡觉,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是疹子,你赶紧叫他把狗领回去,我才真是受够了!”
何湛程无语:“我们家果汁儿本来就应该有自己的房间,不然你让它大晚上睡客厅啊?还有,你长疹子打我电话干什麽,你给他打啊!”
戚铭头疼不已:“他总说过几天,过几天,这都过了快一个月了,我说话要是管用的话,还找你干什麽?”
“他之前那麽宝贝这狗,现在又说累了没精力了养不动了,推三阻四的,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哪里还有个成年人的样子!”
何湛程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蹙着眉头说:“我都跟你说了,我们分手了,We!broke!up!你身上长疹子和他不想养狗了这些事都跟我有什麽关系?”
“你还没明白我意思吗?”戚铭也有点上火了:“他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他就只听你的!”
“我上个月硬拉着他去看心理医生,那傻小子就为了让你心里能一直惦记着他,提前整理了七百多页的应对策略,把诊断过程中所有可能会遇到的题目答案都背过了,人家医生问他问题,他一一对答如流,衣服也是一反常态,穿得五颜六色,头发也染得乱七八糟,他人坐在诊断室里,满嘴胡话,一张脸笑得比谁都活泼开朗,这他妈的还让人家怎麽治?!”
“我还给他打电话?”戚铭怒气冲冲道:“摊上这麽一头犟驴做弟弟,老子没让他气死就不错了,还有什麽好跟他聊的!”
何湛程听得皱起眉头,举着电话拿远了点儿。
在凌晨两点钟开车跑去泡妞的路上,被前任的家长打电话连喷带骂一通有的没的,他还是人生第一次遇到这种晦气事。
看在戚铭今晚被狗和疹子扰得不安宁的份上,何湛程等人发完火,难得耐心和对方解释:
“你放心吧,他那是心病,该解决的我已经替他解决了,该出气的,我也已经替他出了,我和他一起住的时候,我看那小子天天晚上睡得跟猪一样,哪里有问题了?”
“还有你,你少杞人忧天,我知道你们这种上了岁数的人,整天净胡想八想的,难怪他烦呢,是我我也烦。”
“我告诉你啊——”
江山府到了,门庭华丽而冷清,因为它无需太多客人。
这是一处仅靠2%的会员就能经营不衰的奢华高档场所,一车子俊男靓女探头四望,打量着这座单是入会门槛就高达百万的私人俱乐部,知道它里面陈设布置定然比外面更加富丽堂皇。
他们笑闹着讨论待会儿是先去打球还是唱K,何湛程反手倒着车,另一手举着电话,继续道:
“我对你家那个哥宝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以後爱怎麽着那是他自己的事儿,你别动不动就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还有,本少爷今天打了三针,就为了能在今晚上痛痛快快地happy一场,你现在应该去找个24小时兽医院把狗寄养过去,而不是三更半夜骚扰我这种英俊潇洒的小年轻。”
“戚铭,我警告你,你再这样我真的要怀疑你对我有所企图了。”
说完,在已经听懵的戚铭反应过来之前,他果断挂掉电话。
然後将备注改成“死鬼哥哥”,一连气把对方短信微信手机号全部拉黑。
“三少,咱们进不?”
一帮潮男靓女笑嘻嘻地拥过来,何湛程揣回手机,偏头一瞥,见刚才坐在副驾的女孩正缩着头,躲在几个人最後面,不敢上前。
她今晚穿得抹胸短裙,一头乌黑直发瀑布般垂在身後,蚂蚁细腰,模特长腿,蓬蓬的裙摆刚遮到大腿根,远远站在那里,微风吹拂,好似一朵清纯绽放的雪色芙蓉花。
她是名副其实的燕京电影学院的大校花,随便一个动作都美得如此不可方物。
何湛程一笑,隔过人群,擡手冲她招两下:“过来。”
她一愣,恍惚擡头望他。
那群人颇为识相,分退到两侧,在他与她之间自动让开一条路。
“小艾,”他站在灯影中,笑眼迷蒙,“走啊,不一起吗?”
她顿了顿,朝他走过来,擡眼说:“三少,我叫吕薇,不叫小艾。”
“哦,随便。”他搂着她肩膀就往里走,说:“我们走吧,小艾。”
他每个懒得记名字的人都这麽称呼的。
小艾,如果是英文,就叫艾利克斯或者艾丽克斯,可男可女的名字,完美适配所有人。
何湛程带着她往庭院里走,身旁衆人纷纷围过来,两个穿双排扣暗龙纹黑褂子的年轻门童走出来,一脸淡淡矜骄,步履平缓地带他们去包厢。
一路灯火盏盏,蝉鸣不绝,七分富丽堂皇新式四合院的气派,三分金华璀璨现代都市的气息,一帮人笑哈哈地谈论着京城二代圈子里各种八卦黑料:哪家二世祖创业失败险些亏空家底丶哪个军官老妈棒打鸳鸯逼得痴情儿子自暴自弃丶哪家大儿子卓越非凡,二儿子却在燕京大学留级两年还没读出个名堂,年初换赛道出国去了……
闲谈八卦,大家自然是喜欢捡着劲爆消息升温发散,说起被棒打鸳鸯的那个军官,据说还是个少将,他和他女友简直是当代性转版的梁山伯和祝英台:出身贫苦的女友被母亲施以雷霆手段赶走了,他为表抗议,辞职在家,像个活死人一样瘫着,无论春夏秋冬,只穿背心短裤,用尽手段作践自己身子,谁来劝都不听,最後的最後,他干脆把听觉退化掉了。
听说他母亲天天掉眼泪,肠子都悔青了,五年过去,他母亲终于松了口,放他去找她,他没去,因为她早已结婚生子。
他们说,倒不是病,他只是无欲无求了。
他初时还抱期待,有几分与家庭对抗到底的血性,现在人彻底废了,天天瘫在沙发上,比植物人还不如。
“京城爷们是粗犷性子,但净是些痴情种子,认准了一个人,那就只是那一个人,比不得江南水乡温柔调调,世家公子哥儿一个赛一个的俊逸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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