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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工作（第2页）

许真没有很快回答，只有呼吸声传入祁怀谦的耳朵。

祁怀谦等了一会儿，直到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也没等来什麽答复，不禁失了耐心，“说话。”

许真如梦初醒，似乎很紧张，“啊，对不起。我是说……我什麽都能做。如果是您怎麽对我都可以，所以能不能……不要找别人？”

这简直就是自暴自弃的发言。

许真明显知道很大几率会让他厌烦，还是忍不住认真地对他提出了请求。

尽管不安已经溢于言表了，却仍下决心地紧紧黏着他，没有任何往後退的打算，也是第一次对祁怀谦表露出占有的态度。

祁怀谦指尖轻叩着桌面，看着在灯下不断变化的影子。

一般发展到这种程度，他就该抽身离开了。他知道这其中有自己推波助澜的原因，也是他故意引导的。

但不知为何，他却不想在乎这件事，反而此时许真话语中的不安更让他在意。

他捏了捏眉心，问许真:“今天发生什麽事了？”

“发生了一些事，但那都不重要。”许真小声又固执，“所以您能考虑一下吗？”

“我想有一点你必须搞清楚。”祁怀谦严肃地说:“你是个自由的人，什麽事本质上都应该以你自己为第一位，如果和我相处让你感到痛苦和牺牲，那不会有什麽意义。”

“我……知道了”许真像是清醒了许多，语气却低落下来。

祁怀谦承认许真刚才的大胆让他感到有趣，和平常总是乖巧温顺的模样完全不同，可还是因为及时解决松了一口气。

还不等他长舒完，许真又用更小的声音问他:“那你还会要找别人吗？”

祁怀谦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如果对方现在就在他的面前，他肯定要把人拉过来在屁股上狠狠拧一把。

还真是不能惯着。

他哑声道:“我这个月没空，忙完会联系你，最多两周。在那之前你仔细想想，究竟怎麽做才能让我为你留下来，要求听清楚了麽？”

许真呼吸停了几秒，乖乖地回答:“听清楚了。”

祁怀谦没有把话说明白，但他想许真懂了他的意思。

他给出了一个承诺，虽然这个承诺需要许真自己来争取。如果许真能做到让他愿意驻足，他自然不会去找别人。

两人又聊了两句，下班时间到了。

祁怀谦与他道了别，拿起车钥匙直接回了家。

开完会议的翌日一早，他去工地探查了实地情况，安抚了工人和工程人员，与国土资源局交涉好，下定决心要把这片山林炸平。

动工前他去划规范围内的村落里走了一圈，看看有没有滞留人员。

此时整个村落都已搬迁，寂静一片，没有了人气，屋子也像丧失了生命力，之前几十年都屹立不倒的砖头房子已经漏了屋顶，像垂垂老矣的老人，破败倒塌。

祁怀谦看了一会儿就要离开，却注意到一个人从山後的田坎里爬上来。

祁怀谦记得他，似乎才成年不久，拿了初中毕业证就跟着村里的长辈学技术，会电焊丶瓦工丶砌墙丶烧砖，缺失的教育反而给他很多学习技术的时间，对于目标不远大的普通人来说，也走上了一条不错的路，至少就祁怀谦了解，凭他的技术，在周围的十几个镇上都不愁工作。

年轻人戴着安全帽，似乎刚下工就奔赴这里，他是这个村里的人，没有父母亲人，吃百家饭长大，但因为村民纯朴或有乡长约束，他却能独守一座屋子。

他没看见祁怀谦，走进一处快要倒塌的屋里，似乎在找东西，过了一会儿他出来，独自坐在屋外的石头上，仰望着天空，从馀光中看见祁怀谦靠近时，他收回了目光，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後没有说话。

在祁怀谦在他旁边站了一会儿时，他在傍晚暖融融的阳光下感叹似的说道:“今天天气真好。”

祁怀谦颌首，没有问话，坐到他旁边的石头上，像“今天感觉怎麽样”的问题太差劲了，在这样的时刻似乎只能聆听。

“我小妹去城里上学了。”他看上去很高兴，“等我做完工了，就去找他。”

“恭喜。”祁怀谦到，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你觉得怎麽样？”

他没有说指的是什麽，但两人都清楚。

年轻人语气朝气蓬勃，因为不用过多思考，所以也不会在意得失：“我从来不後悔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走了就走了，反正有了钱，有了房子。”所有的情绪都透过他的声音传递出来，似乎拥有最朴实的中国人民鉴定无比的力量。

他和祁怀谦说了很多，讲到跟人学电焊的经历，讲到去各家各户刷墙，也讲到收到第一笔钱的欣喜，他与祁怀谦这样的人不同，似乎一直都是积极向上的。

祁怀谦和他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年轻人因为急着回家先走一步。

走之前他在兜里摸了摸，掏出一包抽了一半的红双喜，将一支烟分给祁怀谦，不在意祁怀谦抽没抽就叼在嘴里，沿着原路下山。

祁怀谦摸了摸口袋，把兜里空了的烟盒丢掉，把年轻人给的烟含在嘴里，没有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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