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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过渡（第1页）

第四十四章：过渡

“你说的没错，只有懦夫才会因为一段失败的感情而迷茫不前。”祁怀谦并未再对许真施加更多的压力，视线追随着从颈侧蜿蜒的水流一路往下。

他的手擦过柔软的小腹又贴着腰线向下滑动，于中途抽离，改为用一条毛巾罩住了对方的发顶。

突然被遮住了视线，许真底气更加不足，试图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没有说你朋友坏话的意思，只是……这的确算得上迁怒。”

祁怀谦险些被他前後的反差逗乐，“我知道。”

他隔着柔软的布料擦拭对方沾了水的头发，手法像在搓揉一只丁点大的小猫，“今天没空陪你吃晚饭，有什麽想吃的东西吗？回去的路上可以打包带着。”

和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真连带着脖子都轻而易举地麻了，“……其实你没必为我考虑这麽多的。，毕竟你有更要紧的事要做。"许真说後半句话时微微嘟囔着，像是在悄悄地埋怨，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只好借此来试探。

祁怀谦却没发现许真的小心思，快快地回了下一句话。

他不觉得这是什麽麻烦事，之所以这麽提议，当然不希望许真会拒绝这种关照。

但不等他开口，许真又做了一个深呼吸，“我自己可以做饭吃，还有那些衣服……我知道你不缺钱，也不在意这些，可我没办法不把它放在心上。就比如刚才你和我谈到顾先生的事情，或许您没有那个意思，但是我会把自己带入到里面，想着是不是你会误会我是因为你的身份或是地位才喜欢你。”

许真因为紧张导致言语组织得有些凌乱，祁怀谦还是耐心地等他说完了。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对许真敏感的内心世界多少有了了解，也知道对方急于澄清的是什麽

他擡手扣住男生的後脑，前倾着弯下腰来，直到两人的鼻子蹭在一起才松了力道，穿梭在湿发间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揉搓着裸露在外的那截肌肤。

等手心下传来微不可查的连续颤抖，祁怀谦才笑了一下。他直直与许真相近的眼眸对视，在沉寂的一片漆黑中温声道:“我没有误会。”

哪怕是暗恋都会露出马脚，更何况这个年岁不大的男生三番两次地向他袒露了心声。他又想起最初在学校与许真重逢时，那双看向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满是渴望与希冀，完全不知隐藏为何物。活了这麽大他怎麽可能不明白，追求喜欢的事物一定会希望努力付出就会有所回报。

他抚细细感受着游走在指尖里的顺滑触感，最终嘴唇轻而又轻地贴上对方不住掀动的眼睫，继而慢慢往下。在即将快要触到另两片柔软的唇时，手机又催命般地响起了刺耳的铃声，让屏着呼吸不敢乱动的许真吓得一哆嗦。

祁怀谦稍稍蹙了下眉，站直按下接听，那边白辰丝毫没有打扰他短暂假期的内疚，大着嗓门聒噪地问他到了哪里，需不需要替他准备一份盒饭。他随口敷衍几句，挂上电话後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五点多了，不知不觉在这里花费了一整个下午。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离开浴室到了床边，边脱弄脏的西装边招呼还披着浴巾楞在原地的男孩:“去把衣服换好，我该送你回家了。”

而那边顾羽郁闷了一下午，总算从Amadam那儿听来祁怀谦要走的消息。他冲着一桌子布翻了个白眼，手里的剪刀还没来得及放下就满身杀气地冲了出去，正好遇到罪魁祸首带着他的小男朋友有说有笑地从样衣间里出来。

虽说“有说有笑”不过是他眼中滤镜下的画面面前一高一矮的两人稍微间隔地走着地走着，看起来并不是很亲呢，但他仍然觉得很是不爽。他就搞不懂了，凭什麽大好的周日他得被迫投入工作，而压榨他的这位祖宗却一脸春风得意？

他越想越气，于是上前阴阳怪气道:“祁大工程师有那麽多闲钱不如接济接济我，无论你身上穿的还是手里拿的可都不是便宜货，就算是样衣，熟人最高也就打个八八折。”

谁知祁怀谦并不在意他言语带刺，十分平淡道:“那就先谢过顾老板了。”

“……。”顾羽更气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无论他多麽暴躁多麽急得跳脚，祁怀谦都是这麽一副平静的模样。要不是这家夥从小到大都一个态度，他差点还以为这是故意上门来找架打的。

不过唯一一次见过对方情绪失控还是在大学快毕业那会儿，一想到当时祁怀谦周身萦绕的暴戾气息，他止不住打了个寒颤，立马撵苍蝇似的挥手赶人:“赶紧滚蛋，别耽误我做生意。”

他样衣间多得是，也不在乎被他霸占其中一间。等看着亦步亦趋紧跟在好友身後的男孩拘谨地朝他弯腰道别时，他又忽然想到了什麽事，心中警铃大作，“哎等一下，你们有收拾干净吗？”

祁怀谦闻言停下脚步，许真差点撞上他的背。他回头看了眼恢复了浑身干爽的男朋友，低“嗯”了一声，“借用了你的淋浴间，就是稍微有些拥挤。”

“谁他妈跟你说这个…：”都用了还嫌弃这弃那，再聊下去手里的剪刀都要成凶器了。顾羽抓了把头发，他在性生活方面一向放得开，但或许是因为祁怀谦一直给他性冷淡的感觉，他竟是此刻有些难以啓齿，“我是说我的更衣室！要是你动静再闹得大点儿，下午来的那位老总都要用异样眼光看我了，还以为我这儿是什麽**交易场所。”

许真听得有点臊，不带表情地往祁怀谦身後藏了藏。

祁怀谦轻笑:“你说这话就不觉得亏心？”

“我能亏什麽心？我和你又不一样，我对小孩没兴趣。”顾羽往他後方不屑地瞥去一眼，“你带来的这个看着毛都没长齐，不会未成年吧？”

“我已经十八了，顾先生。”许真主动替祁怀谦辩解。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像个未成年，但他的表情因为疑惑而僵硬了些许。

“那也太小了。十八岁还上学呢？高中？啊，高中上完刚好十七八。暑假。刚高考完？”顾羽原本神情恹恹，显得心不在焉，不知说完这话想到了什麽，脸色唰地变了。他沉默了几秒，看向祁怀谦的眼神中夹杂了点古怪，“不是吧？”

如果他记忆没出问题，白滨与祁怀谦情感破裂并分道扬镳时他们也正处于这个年纪，一岁不多，一岁不少。他真的要怀疑祁怀谦是不是压根没从当年的阴影中走出来，以至于这麽多年拒绝了所有靠近他的追求者，却突然将这样一个没什麽特点可年龄性别都相同的小男生留在了身边。

祁怀谦一看他这幅样子就对他心中所想有了七八分的猜测。他不觉得自己的私生活还要一一向朋友汇报，甚至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致也没了。

他伸手抓住了许真的手腕，随即将视线从顾羽身上挪开，委婉表达了不想过多交流的意向，“我还不至于把烂摊子留给别人整理，这点你不用担心。单子先放在你这边，周五来的时候我会结款，顺便一起吃个饭。”

“倒不是什麽钱不钱的问题。”顾羽看着他往外走，慢悠悠地擡脚送客，“我可不比你闲多少，想请我还得看我有没有时间。”

祁怀谦一晒，拉开门让许真先出去。外面的天还没完全黑，但路灯全都亮了，在脚下大理石瓷砖上投了几片廉价的星光。他朝抱臂上观的好友挥了挥手，带着许真回了车上。

虽然许真说不需要他考虑那麽多，但他还是挑了家印象中口味不错的茶餐厅买了些点心，都是些小年轻偏爱的种类。

原先几次一起吃饭时祁怀谦也会给他专门点甜口的小零食，但不知是不是是有了顾羽的话在先，许真忽然觉得祁怀谦就是将他当成一个孩童来对待。

打包盒拎在手里沉甸甸的，许真说不出心里是种什麽滋味。他确实喜欢祁怀谦没错，也喜欢这种体贴的照料，但另一方面，他又隐隐约约感到两人之间有一道看不清边界的鸿沟，那有着他无法轻易抵达的距离，正因为他现在没有能力两倍三倍……甚至平等地给予回报，所以他才会忍不住地泪丧。

如果他早几年出生就好了。

祁怀谦手把方向盘目视前方，在等红灯期间不经意地扫了眼後视镜，注意到了副驾上的人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这边离许真学校不远，不到十分钟就能抵达。腿上放着的纸盒源源不断朝外发散着温度，将他的手焐得发烫。

他看着街边陆续疾驰远去的霓虹灯，心中的不舍在流逝的分秒谢ing交越多，但一想到夏知秋曾说过现在的人都太忙碌不喜欢对象特别黏自己，于是他只好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想让自己别表现得太过粘人。

然而这种坚持没持续多久就瓦解得一干二净了。

车并没有停在学校旁边的转弯口，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单单透过车窗也能看清不远处被堵得水泄不通。

祁怀谦解了安全带，在斑驳的光影下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颊，“抱歉，还需要你自己走一段路。”

他本意是碰两下就收回手，但在那之前，许真主动朝他凑近了些，将半张脸都贴着他摩挲两下，似乎觉得无法承受，他从头发下冒出的两只耳尖都有些泛红，做贼般飞快地往男人掌心啄了一吻，之後干脆埋着脸不肯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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