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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坦白（第1页）

第七十六章：坦白

许真只能遗憾地将碗抱在怀里，表情显得有点委屈。他不是故意不管伤口，只是已经习惯等吃饭的过程了，这麽一提，他才觉得这几天过得多幺快。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膝盖，又用手轻轻戳了戳，发现疼痛减轻了不少。思来想去，他没敢把“已经没事了”这几个字挂在嘴边。

祁怀谦看许真一言不发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笑，他拍拍许真的脑袋，“你明天需要去看一下你朋友的情况吧，我白天要见顾羽和另外一位朋友，你自己乖一点，我会去接你回来。”

“好呀，谢谢先生。”许真眼睛弯得差点眯起来，他伸长脖子蹭蹭祁怀谦肩头，像晒了太阳或是被顺了毛的猫科动物。

说到夏知秋，许真就不由得想起了他留学的事情，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我和知秋去了他长辈的实验室，碰到有人说我可以参加，如果以後想从事这门行业的话，还要提高学历……先生觉得呢？”

许真两只手一用力还会刺痛得厉害，尤其是贴着筷柄的掌心肿胀得跟有蚂蚁啃噬一样，实在称不上利索。

祁怀谦见了便从他手里拿过筷子，一口口喂给他吃。待一碗面差不多见了底，才边将骨头剔出盘子边道，“在询问我的意见之前，你需要先告诉我你的想法。”

许真唇动了动，他咽下口中的食物，随後摇了下脑袋。

“我不是很感兴趣。这是个长期的项目，参与了就要做好留校的准备，它会成为我未来很长一段生活的重心。我……没做好准备。”许真说了假话，他的确不想留学追求更高的学历，可是真实的原因他无法对祁怀谦说出口。

说到这里，好像有些话就顺理成章了。也可能是祁怀谦先前的教诲起了作用，许真扯着男人袖子晃晃了晃，眼睫也在忐忑中不自然地扑闪两下，“我最近在想一件事情...”

“嗯？什麽事。”

许真舔了舔後槽牙，呼吸频率加快了些许。他不需要给自己留一条後路，也不需要临时找一个借口搪塞过去，不过片刻功夫，他就迅速地做了个深呼吸，随即紧紧盯住了祁怀谦的双眸。

“我想和你在一个城市，先生。”

刚被教训一顿就提出这麽个请求，怎麽看都不太理智。

许真的声音有些发干，紧紧地绷着，仔细听不难发觉微微震颤的尾音。他以为祁怀谦的表情会有什麽变化，实际上任他怎幺细看，对方连眉都没皱一下，反而在他面前十分自然地额了首。

“那麽你留在那个城市的目的是什麽，那里有什麽高校丶什麽産业丶什麽就业途径，你想要获取更多的知识，寻找更广的就业途经？”

许真浑身的重量都要随着这句话散去了。他表情情沉重了些，但抓着对方的手还是没松，“我想要知识，想要提高自己的能力，能够更可能地得到我所期望的工作...我在最靠近你的范围内选择了最适合的学校，你不生气吗？”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我为什麽要生气？”祁怀谦将空碗搁置一旁，这才开始自己吃饭。

他知道许真并非一时兴起，能这幺坦诚地告诉他，就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不过看起来还在为什麽事而犹豫。

果然，许真也直言道:“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说不定已经在准备免费师范生签合同了。可正是因为你，我根本没法那幺果断地从你身边离开。”

“从我身边离开并不代表你我的分别。只要你记得我，你就永远是我的恋人。”祁怀谦看向他，指尖抚上他，很快又收回了手，“别那麽紧张，宝贝。先和我说说你的具体想法。”

许真追着蹭他的手，又去舔他的指尖。他陆续说了自己目前了解到的信息，也交代了定制的学习计划。

祁怀谦垂着眼听他讲，掌心贴着他的脸颊轻轻游走，神情从始至终温缓。在知道对方和夏知秋一起参观实验室的那一刻起，他就对以後对方会走的路有了无数种猜测，因此这根本算不上突然，甚至让他感到高兴。

他这顿饭吃得很慢，慢到碗里的面条都凉透了。当再次放下筷子时，许真正用手背揉搓着眼睛。

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小孩看起来有点憔悴，饭饱後难免感到困倦。椅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盖过了手链上叮叮当当的琐碎声响，祁怀谦原本还有些话想说，但看见对方把眼睑都揉出了一层薄薄的红後，他又觉得那些未出口的问题太多馀了。

根本不需要他再过问，许真的答案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所有都是因为他，而所有都会取得快乐。他心中那点细微的恍惚在这一瞬消散得一干二净，就像从未出现过迟疑一样，他靠过去亲了亲许真的鬓角，而後凑在对方耳边温声问:“要不要去洗个澡？”

“……要。”许真停顿後点了点头，撑着身子从位置上站起来。碎发扫过他的耳廓，他只披了一件加厚的浴袍，下摆宽宽松松垂到小腿肚，洁白的布料遮住了身上的汗和污渍，乍一看是干干净净了。

祁怀谦直接伸手将他横抱了起来，顺着楼梯进了浴室，打开了墙上灯的开关。

缸内热水没能积多少，当臀部挨到冰凉的白瓷底时，大半重量还悬在半空的许真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更紧地抓牢了祁怀谦的衣袖。腕部皮肉被牵扯收紧，祁怀谦安慰般碰了碰他的侧脸，一边放水一边俯下身亲吻他用力到泛白的指骨，将他负伤的那条腿架在了浴缸外。

“自己先泡一会儿，等我回来再给你洗头发。”说完，祁怀谦就要起身离开。但腰背还没完全挺直，就被一股小到轻而易举挥散的力往下拽了拽祁怀谦没尝试抽离，只耐下性子道:“怎麽了？楼下的碗还没洗，我去把桌子收拾一下。”

许真仍是不松手。他看见祁怀谦不明所以地蹙了下眉，于是张了张嘴，却什麽话也没讲出来。

水位线不断上涨，薄薄的水汽慢慢飘了上来，绕上了他的指尖和祁怀谦的手腕。他咬着唇，声音带了点黏人的轻柔:“我会洗碗的，也会收拾桌子。明天早上我都会处理干净，所以现在就先洗澡好不好？”

祁怀谦差点被他迷惑。

他以为许真只是想要意外後的安抚，但他很快就捕捉到对方眼神中那一抹难以抹除的紧张，他这时才意识到，许真哪怕已经尽可能若无其事地将学业的话题抛了出来，但正是因为明白两三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所以才别别扭扭地想要给他补偿丶亦或是讨好。

祁怀谦在浴缸旁边蹲了下来。他见许真点了头，便领着那只手替自己将衣扣解开，然後将仅剩的一件衬衫脱下，直至露出结实的胸膛和腹部。

他继而引对方替自己解开皮带丶脱下外裤。直到轻颤的指尖划过他的内裤边沿，一直不吭声的小男生才羞涩地偏头错开了目光，然而没隔多久，那双眼睛又直勾勾地望了回来。

“不闹你。知道你累了，今天我陪你早点休息。”祁怀谦嘴角不由得翘了翘，说着擡脚迈进了浴缸，拿起洗发露往手心里挤，“洗干净就可以睡觉，一会儿上床後再给你涂点消肿药。”

许真眨着眼瞧他，着迷于他逆着光丶挡住了其馀所有视线的身影。

那种随意又亲昵的口吻勾得他耳尖泛起些许粉意，翻扫着躯体的热气也熏得他昏昏欲睡，让他沉溺在受纵容的温柔中不想动弹。

直到水流冲走他发顶和额前的泡沫，随着浴巾裹上身体，他的心头也随之一松，擡起胳膊抱住祁怀谦的脖子，在对方唇边啄了两下，又用刚吹干的头发去拱男人近在咫尺的下巴。

“怎幺突然这幺爱撒娇。”祁怀谦轻声一笑，从卧室抽屉里找出药膏，将他脸和手上红肿的地方都涂匀按开。

而後他关了房间的灯，在昏暗的夜灯下钻进被子，伸手把许真揽进了怀里，“明天我去问问留学的事，顾羽他在这方面很了解，另一位朋友恰好有同样的经历。我知道你能凭自己的实力申请到名额，但百密无一疏，总会有些你考虑不到的方面，听听过来人的建议没有坏处。”

“...好，谢谢你。”许真闻到他身上相同的沐浴乳味，半阖着眼睛应了一声。静静地躺了片刻，他又往前靠了靠，用极小的声音道:“我真的好喜欢丶好喜欢你，我爱你。”

这一动，两人之间的那道空隙便被填补上了。祁怀谦只要稍稍一动就能亲到他的发顶，理所当然听到了他不知是第几次的告白。他低低地“嗯”了一声，顺势将凑过来的人抱得更紧了些，哄道:“睡吧，晚安。”

……

前夜睡得早的原因，第二天两人天亮没多久陆续醒了过来。

经过了一晚的修养，许真恢复的还不错-当然没能活蹦乱跳，只要动作幅度不大膝盖就不会痛。

出门前祁怀谦替他换了次药，顺路开车送他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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