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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会在意的。”
他们站在街角的灯光下,不远处,街道上人潮涌流,各人有各自的去处。
风间华浅笑着又拿出一块茶酥,填进嘴里。甜味让他不禁皱眉,但那个吻的馀韵让他笑意难掩——这次不是逞强的假笑。
以後尝到甜味,回忆起的不会只有痛苦了。
他一偏头就能看见少年通红的耳根,风间华拈拈手指,贴心地将视线移开。
二人站在灯下,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我们是恋人吗?”风间华问。
“……是。”修验者心中羞赧,但他并不避讳他们的关系。
“这只小鸟,是你为复活我而做的准备吗?”
修验者瞥了一眼停在风间华肩上的小白团子,“是。你去过我在借景之馆的实验室吗?”
“去过。那里还残留着许多晶尘和失活的晶块……你在那里做了有关我的实验。”
“可惜收获接近于无。”修验者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最终我也只能做到赶在多托雷之前,收拢你散佚在踏鞴砂的所有记忆……看着它们变成一只没有意识的幼鸟。”
风间华听着对方声音中隐忍的哀恸和怨怼,心下长叹一声,咬牙问出了那个问题:“你的实验体是谁?”
实验室中干涸的血色丶束缚带下挣扎的痕迹,被实验记录用冰冷的词语描述丶如同物件的……
少年顿了顿,没有出声。
风间华便也安静地等待,他不催促,只是一个接一个地吃着手里油纸袋中的甜点。他们站在街边,街上流淌着璃月繁华的烟火气,而一步之遥的角落里,两个少年之间的气氛已然凝固,让人几欲窒息。
良久,他倏忽发出冷笑,仿佛认命般回答:“是我自己。”
这个答案他分明早已有所预料,然而风间华还是忍不住眼眶发酸。他难耐地偏过头看向少年的侧脸。
少年的脸上有自责,有对自己无能为力丶一事无成的愤怒和自厌,还有隐约的惶恐不安——他知道风间华非常讨厌人体实验。风间华不记得了,但他还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失忆的不死者教导着如白纸一般的人偶:那些做人体实验的家夥是这世上最十恶不赦的恶人。
风间华不知道他想了些什麽,他安静地看着少年的侧脸。那张精致的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任谁看了都要怜惜。
风间华挤到斗笠下,单手按住斗笠边缘,在他的唇角轻轻一吻。
很浅很浅的一个吻,几乎还没触及到就离开——却恰到好处地打破了修验者心中鼓胀起来的自我厌恨,让他醒来。
“都说了不能当街……!”修验者捂住被风间华碰到的唇角,连被他抓着的斗笠都不管了,像受惊的猫一样往後跳了一大步。拉开距离,他又後知後觉地发现自己似乎暴露了对亲密关系感到羞赧的本心,欲盖弥彰地走回来,一边走,一边用手背擦脸,“弄得我脸上都是油。”
“因为想要小倾奇安慰我嘛。”风间华将下巴架在他的肩膀上,“我又回忆起被人做实验的事了,好痛啊——要你亲亲才能好起来。”
“……得寸进尺。”
修验者脸颊微红,捧着风间华的脸,拿出手帕仔细擦着他唇上不存在的油渍。浅色的唇被用力擦拭,漫上鲜红的色彩。风间华对着他扬起笑脸,修验者板着自己盈满血色的脸,豁出去了似的闭上眼睛,朝他探头——与他双唇相贴。
风间华好笑地环抱住他,单手将斗笠立起,将街道上的一切声音和视线与他们隔绝。
修验者嘴上怪罪着风间华得寸进尺,动作上却完全没拦着他,一副予取予求的态度。
浅淡的茶香在唇齿间交换,呼吸染上不应有的热度,清澈的眼眸中晕开融融暖意……修验者渐渐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了风间华的身上,靠他扶着才能站稳。
黑衣的少年不悦地咬痛了风间华的舌尖,在他脚上软软地踩了一下,与他分开,“没完没了的!都说了不能在街上……”
“这怎麽能怪我,是你先同意,先……的。”风间华小声咕哝。
“怎麽样?”修验者用手背抵住自己的嘴唇。
“什麽怎麽样?”风间华一愣,旋即想起了什麽,不禁有些动容。
修验者靠在他怀里,像怕惊扰到什麽似的,小心地说:“你回忆起的被做实验的痛苦。”他擡眸,用那双晶亮的眼睛看着风间华,“这个吻,有让你觉得好些吗?”
风间华摸摸少年的头。修验者被手掌压得微眯了一下眼,又很快继续留意风间华的反应。
感受细软的发丝在指间滑动,风间华忽然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他抱住少年,满足地喟叹:“好多了。别为我难过,我记得的东西很少,比起我,你才是让我心疼……”
他是遭遇了什麽,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把自己视为一个工具,自己把自己送上实验台?
“那些都无所谓。”修验者摇摇头,平静地笑着,“这次我们真的有很长的时间了,不必在意这个世界的存亡,不会有各种艰难的丶挤占私人时间的战斗,没有繁杂的必须去做的任务……”
修验者与他紧紧依偎在一起,“我们可以只为彼此,无忧无虑地活着,就像很久以前,在踏鞴砂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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