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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图谋（第1页）

有所图谋

又是一年春末。踏鞴砂的山坡上绿草如茵，野花在草丛里冒出尖来，风一吹又隐入丛中，不见踪影。

在山坡的最高处，两道流光相携而至，容貌相仿的两个青年从光芒中化形。黑棺傀儡拉着风间华在传送锚点旁的崖边坐下。

风间华看了看身後的装置，大为震撼：“凭什麽你能用传送锚点？”

傀儡也大为震撼：“你不会用？”

风间华记忆里确实有使用锚点传送的事例，但那是观测者代打时，由其他人做到的。

和现在是同一个锚点，在他人的操作下，他一个信仰之跃，砸穿了那时还未被彻底掩埋的借景之馆的屋顶，然後不幸当场去世……

风间华更加震撼：“你会用？！”

“我为什麽不会用？”

“我就不会！”

“……”傀儡被绕得有点晕，“先说正事，你……我称呼你为风间，可以吗？”

风间华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睨了他一眼，“怎麽，不服气认我当本体吗？”

“本体？”青年语气平淡，却足以让人听出他的潜台词：就凭你也配当本体？

风间华有心揍他一顿，又下不去手。他安慰自己：这家夥被博士关了四百多年，性格扭曲一点也是正常的。

他叹了口气，“那我怎麽称呼你？叫你阿华？”

“品味真差。”

“那你来！还能怎麽称呼啊，难不成要叫你风间华——括弧——已黑化吗！”

“……”傀儡再次大脑宕机停止思考。

风间华看着他僵硬的样子，倍感无奈。连稍微复杂一点的话都能让他变成这样，就这还想当本体呢？

“不说这个。博士把你放出黑棺了？是他派你过来和我联系？”

听到关键词，阿华流利地背诵：“缄默之棺，通称黑棺；该材质对元素力传递的阻碍作用极度明显，能提供范围极广的信号屏蔽，本质是一种阻断器。这些风间你也知道。”

他擡起手，把臂甲递到身边那人的胸前，“我身上的装甲就是黑棺，在四百零六年的积累之下，它被我吞噬，融为一体。”

风间华摸了摸他的臂甲，黑色的，又轻又薄，非金属的质感，像某种没有皮面纹路的皮甲。这一身皮甲面积有限，只遮住了一部分肢体和关节。

他大失所望，“不是，这也太小气了！第二席应该不缺这点小钱吧，就给我弄一副薄薄的纸皮棺材？”

傀儡嘴唇蠕动着，看样子是想骂人，又忍住没说。

他继续回答之前的问题：“黑棺与我融合之後，博士大人不再能限制我的行动。他为我提供了躯体修正，将陷入体内的黑棺碎片和元素力接驳线路尽可能梳理整洁。”

阿华沙哑的嗓音忽然一停。

“然後呢？”风间华追问。

“然後我打了他一顿。”笑容和之前一样僵硬，此刻却因为话的内容显得倍感亲切，阿华对他笑笑，“为了保证他能配合，我刻意等到他修整完毕才出手。”

青年不信，“你能打过他？虽然你身上积攒了我四百多年的力量……但那些力量要用在计划里吧？”

傀儡灰暗的双眼看向远方。风间华注意到他并未真正地看着什麽，只是仿照着人的样子转动头颅，变换着自己的姿态。风间华也有他的记忆，他记得自己逃出深渊後是如何在实验台上醒来，又因何任凭博士对他改造。

人性在改造中被逐渐消磨，又在失忆後作为风间，逐渐复苏。

阿华突然笑了一声。

“是副作用。博士大人的实验有时会出现一些有趣的小意外——比如，高达170%的全元素伤害抗性。”

任何元素攻击都无法作用于这具躯体，仅用物理攻击，又无法应对晶石之躯独特的恢复力。

“啊……真是可怜呢。”阿华内心毫无波澜地感慨着，“被摔在地上，无论怎麽挣扎都逃不掉的博士大人。如果能让他痛定思痛，决定对自己改造一番多好——我们可以把他填入计划，然後绑架我们的小人偶；带着散兵大人逃走，逃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风间华心里一软。那样漂亮的小人偶，该有属于他的温馨的港湾。他该平安顺遂，不受半点风浪。

“所以，你来稻妻找我是为了什麽？如果真的带小倾奇逃走，我这就去准备一个最舒服的麻袋。”他玩笑地说。

黑棺傀儡又开始卡壳，这一回，风间华甚至能听见顺着他体表管道透出的能量流的声响。他叹了口气，双手托着下巴，等阿华回应。

“……稻妻需要一位执行官配合女士大人获取神之心，散兵大人不在，我作为副官当然要出面。恰好博士大人没有给我安排任何任务。”

风间华听得直皱眉头，“你这些称呼是什麽怪习惯啊。这也是大人，那也是大人，好啰嗦啊，像你低人一等一样。至少对博士，对多托雷那家夥，没必要这麽称呼吧。”

“没办法。”阿华歪了歪头，“行为上已经非常不尊重他们了，只好在口头上尊重一点；免得引来衆怒，被他们群起攻之……虽然离开之前已经打过一遍了。”

“你这是在愚人衆干了什麽……”

“我什麽也没做啊。”傀儡露出单纯的笑脸。

风间华沉默地看着他。

阿华毫不心虚地微笑，“真的什麽都没做哦。”

风间华败下阵来，捂着额头对他摆了摆手，“随便你吧。愚人衆那边是什麽情况？你们要在稻妻做什麽，在须弥那边又有什麽计划？”

“和你记忆中的一样。”阿华擡起手，晶尘在他的手中艰难地聚集，变成歪歪扭扭的人形，跳起拙劣的舞台剧，“雷之神选了错误的道路，如果她不能在这场战争中醒来，愚人衆会将她架空，将稻妻强行绑上愚人的计划，走向正确的未来。至于须弥……”

阿华看向青年，“尽管不想承认，我只是一部分的你。我是你被神之眼剜下的那一部分，我来找你是为了和你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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