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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让温述失去了对时间的精确感知,但在记忆里,这的确是一段极其漫长的路途,不知过了多久,直升机终于降落。
温述以为自己要被带着走下去,但机舱内的两名哨兵之一直接将他扛了下去。
很好,至少不需要他自己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摸索了。
只是哨兵坚硬的肩膀顶着温述的胃部,再加上头朝下的姿势,让他有些想要干呕。但他没有说话,默默咽了一口唾沫,听着环境音从杂乱变得单调,最後只馀清脆且规律的脚步声。
温述能感知到,这并不意味着身边人很少,正相反,他的身边围拢了至少一个小队的人。但他们训练有素,步幅相同,步速统一,以至于听起来完全像是一个人在走路。
A级,A级,A级,S级……
普通人,但从呼吸和身体姿态上看也是军人。
脚步虚浮,视力有缺陷,文职人员。
一个军人开口,从声音听是一名中年男子,“温述向导,我相信你已经大致知道你接下来需要干什麽了。接下来我会把你带到一个白噪音室里,你要治疗的哨兵就在里面,并做好了最高等级的防护措施,你可以摘下眼罩,请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完成任务。在进入白噪音室之前,你还有什麽问题吗?”
“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问。”
“如果我的任务失败了怎麽办?”
温述听见中年官员与身边人针对自己的这个问题低声讨论了一小会儿,并通过耳麦向上级做出了请示,最後才回答温述:“塔主说,你不会承担任何责任,也不会受到任何处罚,请尽你所能,帮助你眼前的哨兵。”
塔主?
温述着实有些震惊。
从赶路时间上看,这位塔主肯定不是中央白塔的塔主,而且一般大家都习惯称其为领袖而非塔主,那只剩下三座卫星塔,燧人塔丶盘古塔丶暮光塔。
而且能让一位塔主为他在整个东部联合塔范围内寻找匹配向导的哨兵,究竟该是什麽身份?
温述回忆起自己下飞机时的体感温度和湿度,做出了初步推断。
气温高了一两度,而且空气明显比中央白塔潮湿。
盘古塔比中央白塔气候干燥,暮光塔比中央白塔更加寒冷,那他现在究竟在哪座塔显而易见。
燧人塔的首席哨兵和首席向导是一对儿,首席哨兵出事轮不上自己来救人。
难不成是某个关系户?
总不能是塔主他儿子吧?!
“温述向导,你做好准备了吗?”
温述是个谦逊的向导,“我会尽力而为。”
尽管人家说了自己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但失败是温述绝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话痨哨兵将他扛进白噪音室里,几乎在进入室内的一瞬间,温述就被极其浓烈的顶级哨兵信息素冲击了大脑。
几乎是瞬间,温述就因S级哨兵的狂暴威压双腿发软,勉强才保持着笔直站立的姿势。
凛冽丶刺骨丶黏腻丶沉重……温述很难迅速辨认出这是什麽味道,也很难找出一种近似的味道去形容,只能从概念上进行描述。
他感受到身下哨兵的肌肉陡然绷得像铁一样硬,哨兵艰难开口,“我无法在这里停留太久,接下来就靠你了。”
温述被放了下来,紧接着听见关门气液流动声。
视野一片漆黑,海浪波涛的白噪音一直在沙沙作响。
单调丶平稳……
空气的温湿度也调到了最适宜的区间,这种环境让人犯困。
如果忽略那暴虐的信息素和空气中粗重的喘息声的话。
规避危险的本能催促着温述逃离这个房间,但温述选择摘下了自己的眼罩。
室内通讯器响起,“温述向导,我要提醒你,请不要试图解开你面前哨兵的眼罩丶止咬器丶颈圈丶手铐丶脚镣和束缚器,否则我们也难以保证你的安全。”
温述本以为他身处的环境应该漆黑且压抑,如一间牢笼,隔绝一切光线和外部干扰,但他睁开双眼的瞬间,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感慨。
被束缚在铁椅上的哨兵听见了他的声音,不安地挣动着。由于哨兵的大半张脸都被遮盖着,温述仅能通过他的体型分辨出这是一名年轻男性哨兵。
而在哨兵背後,是一个巨大的水族箱,仅是目测的深度就达百米,透过穹顶汇聚而来的光芒穿透水波,海藻在波光中摇曳,色彩斑斓的鱼儿在珊瑚间嬉戏。湛湛波光投影在整个房间的每个角落,温述沐浴在这宁静的波光中愕然驻足。
看到这个如一片微缩海域的水族箱,温述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哨兵的信息素到底是什麽。
水丶海水……不是带着盐巴气味的海风,而是如深海馀烬般沉重刺喉的味道。
温述还没来得及好好打量整个房间,哨兵痛苦的呼吸声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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