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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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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语失态的抓住医生的衣领。

充血的眼睛透露出她失控的情绪，“别让我说第二遍。”

医生无措又慌张，被沈惊语放开后跌到了病床前。

沈惊语觉得等待结果的三分钟好漫长。

漫长到在她脑海里，和段淮川二十多年来的种种已经全部过了一遍。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段淮川时，他好奇又怯生生地叫她小姑，想起读书时段淮川拿着简单的习题询问她赖走了她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想起那些他偷偷躲在某个角落画她的时刻。

她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她觉得他们的关系，不应该、不能够。

可她无法想象如果段淮川真的死去，自己会怎样。

因为哪怕出现一点点如此的念头，她的心都像被撕裂般疼痛。

“段少爷已经没有了主动求生的意识。”

“我们……尽力了。”

医生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的脑子都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淮川，你别离开妈妈好吗，妈妈知道错了。”段母甩开被段绵绵搀扶着的手，扑到段淮川的床边哭喊着。

“淮川你不是那么倔吗！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

就连平时对段淮川总是横眉冷对的段绵绵都红了眼眶。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沈惊语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话。

但紧握佛珠颤抖着的手却暴露出她此刻隐忍的情绪。

“除非段少爷自己想活，或许……家属们可以多跟他说说话。”

“但最多也只有五分钟最佳时间了。”

听到医生的话，段母拉起段淮川的手说得更多了。

说小时候的段淮川如何可爱，说学生时期的段淮川如何优秀，说到后来，段母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了。

“淮川，淮川，活下来好吗，活下来，爸爸什么都满足你。”

这个在别人面前从来抬着头的段父，在段淮川面前佝偻着腰，话语中的祈求令人动容。

“活下来淮川，只要你活下来，你想要什么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就算小姑，求你。”

沈惊语死死盯着病床上的面孔，似乎期盼她能听见自己的心声。

病房里的声音像是随着风穿过长廊进入了梦境中的我的耳中。

梦境中。

沈惊语感觉到身旁的人在轻颤。

“淮川？你怎么了？”

沈惊语一边环着我的手臂朝楼梯下走去，一边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询问。

“没事小姑，就是……太高兴了。”

我对着沈惊语扯出一丝笑容，眼角却泛起了一些泪。

梦境里的沈惊语，真的如我想象的一样爱我。

可为什么……我依然还会感到难过？

就在我以为我的躯壳也会死亡，迈出的楼梯第一步会就此踩空，梦境消失时。

我感受到有人拉住了我、在拯救我。

下一秒，我脚底传来了地毯柔软的触感，感受到了身边沈惊语的体温，还有窗口吹来的风。

虽然来到了梦境里，可我却能听见现实里的所有的声音，一步一句，每一句话，都在心底回应着。

现实里的话像是一颗又一颗酸葡萄。

吃进嘴里酸涩不堪，但又因为片刻的回甘，难以割舍。

沈惊语……她居然，说求他。

我感受到了手掌中温柔的触感，梦境里的沈惊语用手捏了捏我的掌心。

“淮川，以后还有更好的。”

以后，多美好生动的词语，让人充满了期盼。

我还有以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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