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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死。”
他的声音不由得也带上愤怒的情绪,如同雄狮的低吼。
扶桑动怒道:“嘴硬。”
她如果真的不管不问,他连醒来的机会都不会有。
怪物虚弱地喘息,做着无谓的挣扎:“我不想看见你,你出去。”
话虽如此,却是他艰难地推开她,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扶桑跪坐在榻上没动,她静静地看着他,多日积攒的怒气不知为何忽地散了。
她何必和他争论?
怪物,毕竟什麽都不懂。
她叹气,轻轻唤他:“时安。”
怪物脚下一滞,却不肯回头看她。
“好时安。”她又用那副轻轻柔柔的语调很他说话,“你过来。”
“听话。”
这两个字落在怪物耳中,无端想起前些日子,在那个狭小又闷热的房间,他什麽也看不见,对外界的感知也最为敏感。
她踮着脚附在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耳垂和脸庞。
他闻见她身上的香气,也听见她带着蛊惑的声音。
「我对你好,你也要对我好。」
「要听我的话,不许惹我生气,要乖乖的。」
显然,扶桑也记起了那些话。
“你说过,你要听话的。”扶桑眉头皱起,她垂下眸,这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轻愁。
怪物吃软不吃硬。
他清晰地看见了她眼底名为失望的情绪,胸口排山倒海般的愤怒瞬间化为虚无,他急忙开口道:“是你。”
他顿了顿,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言语之间却是充满委屈。
“是你,先凶我的。”
“是你先开始的。”他又说。
扶桑心想,倘若她不阻拦,恐怕那孩子直接血溅当场。
她叹息着,“时安,你过来。”
他最喜欢她这样喊他,觉得这样十分亲昵。
却不知道,这只是扶桑安抚他的手段。
光是听着,他就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坦,骨子里的叛逆散得干干净净,等他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乖乖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坐在床上,他就乖巧地在她面前蹲下,如仰望主人的忠诚小狗,爪爪轻轻搭在她的膝上。
“扶桑。”他呜咽着喊她的名字。
又是委屈又是难过。
扶桑动作轻柔地捧起他的脸,刚才她下手不留馀力,而他的皮肤又实在太过娇嫩,已经留下了触目惊心的指痕。
她低下头,缓缓靠近他。
顾时安紧张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啊颤啊。
他感到一股很轻很轻的风落在脸庞上,吹得人头晕目眩,脸颊滚烫。
她在为他轻吹伤口。
他死死咬紧下唇,屏住呼吸,感受着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栗。
这样的刺激只维持了片刻,扶桑很快停了下来,问他:“疼吗?”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底起了水雾,看起来可怜得很。
他摇头,“不疼。”
他的身上有无数道狰狞可怖的伤,每一道伤口都能要他半条命,这点微不足道的痛楚,与之相比堪比挠痒。
“我刚刚不该凶你。”扶桑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庞,她的语气轻柔:“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好吗?”
她的眼睛如同包含万物的汪洋。让人心甘情愿想溺死在里面。
怪物无法思考这是充满算计的陷阱还是真心实意的道歉,他晕晕乎乎地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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