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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点点头,目光如此纯粹,不染尘埃,以致于楼冥真的在他眼底观察到名为难过的情绪。
可是,怪物还不算懂。
他缓缓握紧手中的鸟雀,循循善诱道:“殿下,不如让它解脱吧。”
怪物眼神流露出不解来。
下一刻,他手下使力,那只麻雀剧烈地挣扎两下,便了无生息地软下来,成了安静的死物。
他把麻雀还给怪物,道:“等它解脱了,就不会再感到痛苦了。”
怪物似懂非懂,捧着真的不再痛苦的麻雀,并不知道该做出什麽反应。
楼冥轻声道:“它像睡着了一样,多好啊……”
怪物怔怔地看着逐渐僵硬变冷的麻雀,机械地重复着他的话:“解脱,好。”
楼冥满意地笑起来,怪物无须生出悲悯心,他只需要乖乖地做一个被操纵的提线木偶就是了。
时隔多年,兜兜转转,有些事终究还是回到正轨。
楼冥心中复杂,疑问道:“那殿下为何回来呢?”
若是根本没想过帮魔尊击退叛军,为什麽要回来?
顾时安垂眸,脑海里浮现出扶桑的面容,她教会他太多东西,他明对错,辨善恶,也学会做一个好人,一个君子。
既居高位,有改变魔界战乱的机会,他怎会逃避?
他想赎罪,也想让扶桑得偿所愿,有一日和族人团聚,再不分离。
楼冥看他魂不守舍,知道他又在想扶桑,无奈地劝说道:“殿下,我已将事情翻来覆去同你说了许多遍,那妖女根本就是蓄意接近你,她早就和各大宗门的人和魔界的那些城主们勾结在一起,在四方镇时就准备为你设下陷阱……”
“不是那样的。”顾时安打断他,低声道:“她只是误会我了,这件事都怪我,是我没有提前同她讲清楚,就擅自做了决定,她肯定是以为我背叛了她,所以才不得已伤了我。”
顾时安想,等尘埃落定,他就会去找桑桑解释清楚。
她会理解他的,一定也会和以前那样待他的?
“不得已?”楼冥见他一副鬼迷心窍的模样,恨铁不成钢道:“殿下可知道,那箭矢险些要了你的命!”
顾时安难得固执道:“我没死。”
不等楼冥反驳,他又咬字极重地重复道:“我没死。”
他的桑桑那麽厉害,倘若她真的想杀他,那一箭,就不会射偏。
可这些话,就算同楼冥说了,他也不会信的,没准还会骂他自欺欺人。
没关系,他相信就可以了。
用过饭,顾时安便要回寝殿休息。
楼冥急匆匆地离开,要将他的情况告诉魔尊。
相信过不了多久,魔尊就会主动见他。
顾时安擡眸,望着浓云密布黑压压的天,有些怀念起人间和煦温暖的日光。
他很喜欢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四肢舒展,像是慵懒的猫,扶桑总喜欢那样打趣他。
泛着温凉的指腹会怜爱般抚摸他的墨发,细而软的墨发会缠绕在她指尖,好似黑亮的蛇攀附着莹白温润的玉。
她会俯下身,轻轻吻住他。
等他气喘吁吁泪眼朦胧时,她会松开他,顺势埋进他的颈窝,慢悠悠地蹭着,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虽是回忆,但感受却极为清晰。
吻是甜的,身子是温软的,压在他身上,半点都不重,轻得像软绵绵的云。
他能听见她重而有力的心跳声,也能感受到她的气息落在他的颈间,好似电流窜过,带起酥酥麻麻的颤栗。
倏地,顾时安脚下一滞,似有所感地,他擡手摸向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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