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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薯蓣?”
韶康对扶英说:“夫人,我邀请了小圆下午和我组队练习,您能不能割爱,把小圆借我一天?”
韶康这会儿来要人是有自己的考量。之前一起住在虞府那会儿,韶康知道,城主和夫人是不太愿意自己和小圆走得太近的。虽说现在情形不一样了,可私下去和扶英要人,倒不如这时候当着大家的面来得成功率高。
扶英是想要小圆多出去的:“还怕我不肯借你?你自去问小圆,这事儿,我不做她的主。”
韶康又看着小圆,说来也怪,问扶英要人,韶康说得出口。等到这会儿要当着大家的面问小圆乐不乐意,他倒是有些羞于啓齿了。
“小丶小圆姑娘,你说呢?”
倔老头的妻子打岔说:“纶城主,话不兴这麽问,显得没有诚意!我找赤眉嫂组队的时候,可是前前後後说了一堆好话呢!”
城民在一边瞎起哄,倒让韶康更不知如何说了,拘束着,只敢偶尔擡眼悄悄小圆的反应。
小圆拉了扶英的袖子,扶英拍了拍她的手:“去吧,阿四会送我回去。”
这还是第一次,在扶英亲自允许下,她和韶康走近。
没有了之前偷偷摸摸的氛围,大庭广衆之下,她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夫人要回去了吗?真的就这样把我留在公田了?
她和韶康甚至都没有练习过如何挖薯蓣,就这样不清不楚地跟着韶康走。薯蓣生长在虞林山坡上,韶康带她走出了城,除了最开始是从虞林来到虞城,小圆还从未出过城。
她像是一只警觉的小猫,一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薯蓣是野生的,为了秋收,临华阁把西坡的场子留出来供人练习,东坡的场子作为比赛场地。
除了短刃,韶康这次还带了绳子和背篓。他把短刀让小圆拿了,自己把绳子捋顺。
“这是做什麽?”
韶康停了下来,看着小圆一脸不解的模样,说:“薯蓣长在陡峭山坡上,要靠绳子绑着树,自己爬上去。”
小圆一听不淡定了,她以为挖薯蓣和挖土没什麽差别,哪里想到还要爬这麽陡的山坡?
“这丶这麽危险?”
“不危险,方法用对了,如履平地。”韶康把绳子捋好了,居然带了两副。
小圆问:“我也要上去吗?这上面,看着不像有人走过的样子。”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你我脚下的路,不也是靠自己一步一步踩出来的吗?换成山坡,看见这麽陡,现在才怕了?”
小圆犹豫了一番,便想上前拿绳子,韶康一个错手躲过:“你力气小,我先帮你抛绳子。”
韶康往山坡上的树杈上绑了绳,又想上前帮小圆绑好身体,被小圆躲了过去,後退了两步。
韶康道:“也行,这一步你自己来。”
小圆接过绳子,等韶康把他自己的绳子也抛好了,听着韶康一步一步教她绑绳子。韶康只带了一个大背篓,背在他自己的背上,小圆就拿着短刃轻装上阵,一步一步爬上了山坡。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或许是她惯来单打独斗,从不冒险做自己没把握的事情,更不会把自己的安危交在别人手上。小圆一步一步地爬上了坡,韶康很有耐心,他根本就不是想来赢得比赛的,纯粹是为了体验。
这便是协作的感觉吗?又或者说,这就是抛开目标和结果,只注重过程的感觉?她好像习惯了用结果来衡量自己的操作成功与否,今天也才慢慢发现,除了结果以外,还有这麽多丰富的体验,她之前从来都无暇顾及。
她顺着韶康的指引挖到了薯蓣,放在了韶康後背的背篓里。
“你第一次爬坡,不好负重,挖到了就交给我,明日正式比赛,大概也是这个流程。”
小圆点点头。韶康教给她找薯蓣的方法,上了手,现在她自己也主动过去找薯蓣。半程来到了绳结的树杈,韶康问:“还敢往上爬吗?还是就在低一点的地方?”
小圆望着山顶:“再往上一点吧。”
“你抱紧树杈。”小圆坐在了山坡横生出来的树杈上面,可不知是不是不顺势的缘故,又或者是往下抱着树干,看着离地面这麽高,才後知後觉脚底一阵酥软,韶康解绳套的时候,小圆抱着树干还觉得不安全,下意识抓了一把韶康。
她现在离地足有二十人高,仅靠这一根树杈攀握着,小圆幻视着那一天的场景,父王把自己交给了柏染,柏染带她走出虚无,一睁眼,便是在高高的大柏树上。
那时她还没有高低的概念,只知道听从柏染的意思,顺着柏树向下爬,等落到了虞林地面,她在虞林苦等了两天,就被虞睿带了回来。
那时的她空有血肉,不知害怕为何物,不知自我为何人。
这一回,她又居高临下,坐在横生的枝杈上,才知自己也是贪生怕死的血肉凡躯。
韶康停下了解绳套:“也丶也可以抓紧我,这树干有些滑。”
小圆两腿夹着树杈,又抱上了韶康的手臂,这才觉得安全一些。韶康解了小圆的绳套,小圆现在的安全可全在韶康手上握着。
也不知是小圆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样的现状,还是已经放心让韶康这样抓着她的绳索,韶康帮小圆又往上套了一次绳,检查松紧後,对她说:“可以了。”
韶康抛绳索要甩手臂,小圆就从抱手臂转成抱大腿,这会儿才慢慢松了手。
前天晚上她为什麽会答应韶康呢?她也想不通。
他们在虞林的西南坡,与此同时,举行完了今天的比赛,乐儿和韶康路过虞林北坡,前往流民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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