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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象,原先养着她们的人牙子心里打着什麽算盘。
而这些丫鬟也早已知晓自己未来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成为贵人们的外室或者通房,运气好些的说不得还能当上妾室。
原本两人要见未来主家还有些忐忑,毕竟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是知慕少艾的年纪,对未来要伺候的贵人仍有些不切实际的遐想,心想只要对方年纪小些,长得端正些就是莫大的福气,谁能想到她们见到的竟是位出尘高洁的年轻公子。
田嬷嬷面容一肃,她听命于大夫人又摸不准公子的想法,所以一路上对两个丫鬟还算和善,并不怎麽刁难,如今既已知晓公子态度,有些规矩还是要立起来的。
“放肆,”田嬷嬷声音一沉,“云叠跪下!”
云叠便是年纪大些的丫鬟,她闻言身子一颤,田嬷嬷严厉却不凶恶,只不过是沉了声音,却比人牙子的鞭子还叫她害怕。
心里一害怕,膝盖便不觉软了些,云叠原本的高兴劲彻底褪去,顶着烈日跪在了院子里。
府里人一多,就容易藏污纳垢。
田嬷嬷早看透她的心思,丝毫不留情面地点出,“收起你的腌臜心思,生了丫鬟的的命却异想天开地想当主子。妄想爬床的丫头在林家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乱棍打死!”
出门前家主曾亲自叮嘱过田嬷嬷,她知晓萧南山此次顶着的是林琢玉的名头,来云息镇则是为了读书养病。
知情的几人不说,半道买来的丫鬟就更不知道萧南山的身份了。
云叠和寸心只以为林家富裕,她们是被公子母亲买来红袖添香的。
“既然公子没说,你们就不用改名。”田嬷嬷见两人被镇住了才继续道,“林家规矩多,我先说几条最要紧的,一是言听计从,主子吩咐的事要尽心尽力地去办,但没有传唤时不准打扰;二是守口如瓶,对主家的事不准多嘴,更不准向外人泄露;三是守好本分,不得做损害主家名声的丑事……违者家法伺候。”
顶着烈日,云叠跪地听完田嬷嬷说的规矩,只觉眼前一阵阵发晕,喉咙似火烧针扎一般难受。
本以为终于结束了,又听到她云淡风轻地继续道:“念你今日初犯,便罚得轻些,再跪一个时辰,寸心就在边上守着。若被发现偷奸耍滑,我会立刻禀告公子,将你们通通发卖了。”
田嬷嬷这一番连打带摔下来,两人哪还敢多言。
成江在远处瞧见田嬷嬷罚了云叠,心下满意。
“田嬷嬷还算识相。”成江双手环胸,点头道。
怀人瞥他,“你既然知道公子的脾气,在门口为什麽还要说蠢话。”
成江和怀人是家生子,十岁时便跟在萧南山身边伺候。
成江性子跳脱,怀人则要沉稳许多,两人一动一静合作无间,是萧南山的心腹。
可初到萧南山身边时,两人是存在竞争的,萧南山吩咐的差事也好照顾起居也好,他们事事都要争个输赢。
只不过这麽多年相处下来,总归有了些交情,说话做事才不再事事计较。
“不用你管。”成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说话做事都是为了公子,可不像你心眼多得要命。”
怀人见他生气也不恼,只提醒道:“公子才是主子,你别擅作主张。”
被直白提醒,成江虽也察觉到自己的问题,但还是嘴硬,“我才不会。”
见他像是听进去了,怀人也不再劝说,只默默看着他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
*
那日争吵过後,盛锦水在金家的日子看着是舒服了,虽每次见到她时还是眼神愤愤,但姚氏和金桑再没找过麻烦。
盛锦水猜不透他们葫芦里卖的什麽药,但有一点是绝不会错的,金家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她越是乖顺,他们越是顺杆子往上爬,如今她硬气了,反倒是不敢来招惹了。
虽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竟神奇地相安无事了几天。
唯一不顺的也就是那日淋了井水後,盛锦水得了风寒,发起了高烧。
金家虽不招惹她,但恨不得她饿死,见她生病更不会去请大夫抓药。
盛锦水无法,拖着病躯到绣坊寻盛大伯。
她的运气不错,第一次就碰上了。
盛大伯见她高烧,又是心急又是自责,不等盛锦水开口,便强硬地将她交给了张惠,自己则火急火燎地去医馆抓药。
张惠见她双颊烧得通红,忙用井水浸过的帕子给她降温。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盛大伯才姗姗来迟。
他提着抓好的药,见到虚弱的盛锦水後便是连声的抱怨,“这林大夫不知什麽毛病,好说歹说都不肯卖药,要不是掌柜的来了,怕是还要等上半个时辰。”
盛锦水被烧得昏沉沉,听着盛大伯抱怨,好似抓住了什麽,却没有馀力思考。
张惠收了帕子,用手背抵在她额上,见热度未退,将帕子往水里压了压叹气道:“你啊,纯粹就是无妄之灾。”
“这在镇上也算不得什麽秘密,”张惠拧干帕子,隐晦地提点道,“林大夫有个比你大几岁的女儿。”
盛大伯和盛锦水立刻就懂了,只不过两人的想法却是天差地别。
盛大伯只以为林家女儿爱慕唐睿,想与之接亲,可惜唐睿早已与侄女定亲,林大夫这才恨上了他们,处处为难。
盛锦水则想的更深些,曾经她不想将人性想得如此险恶,如今却是不得不这麽做。
她与唐睿相差七岁,或许一开始,这场婚事就是权衡利弊後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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