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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仙镇四（第3页）

楚月檀搀扶着贵妃在屋内坐下，她才安顿好这位娘娘，沈璧君就扶着皇後进门了。

皇後冷着脸，全然没有了当初放下轿帘的那份柔和，她半个眼神也没分给贵妃。

沈璧君给贵妃递了个水杯，还送给了她一枚黄符，道：“这个你收下，能护你无虞。”

贵妃道着谢双手接过，“这次多亏了沈仙师。”

楚月檀站在一旁，听着二人的谈话想道：她们好像是旧相识。

而沈璧君递出去的那枚黄符也正是日後南宫明身上带的那一枚。

沈璧君没在这里多做停留，她转身去了门外，见楚月檀跟了上来，随口说了一句，“我与贵妃娘娘相识多年了，我与她第一次相见时，她也是这麽奋不顾身地冲到了外面救人，没想到，这麽多年还是不改。”

“她是个不错的人。”楚月檀道。

两人一路无话，沈璧君是在忙着救人，楚月檀则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这疫病来势汹汹，寻常的汤药根本不起作用，更何况落仙镇与外界来往也不是很方便，随便一株药材就能引得衆人大打出手。

沈璧君不懂医术，可她想要救人，她只能拿自己一身的修为去救。

她扶起街边的一位孩童，把他完好无损地交到他阿娘的手中，自己却一个没站稳向後倒去，好在楚月檀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这才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还好有你。”沈璧君感叹道。

楚月檀蹙眉道：“你救不了那麽多的，而且，他们快要死了。”

“不，不是他们要死了。”沈璧君语气坦然，“是我要死了。”

“我能救这里的所有人，你相信吗？”沈璧君转过了身，似乎是在等楚月檀的一句答案。

“嗯，你会的。”楚月檀确实也相信，不管怎麽说，以後十年的结局来看，不管是凌执玉还是尚在娘胎的南宫明都活得好好的。

好像在这场疫病中，死的只有沈璧君。

“哦，对了，我还没问你，你到底是谁？”沈璧君道：“在我死前，你能告诉我吗？”

于是楚月檀将自己的身份和落仙镇的来龙去脉悉数说出，只不过，她没有提起沈淮。

“沈前辈。”楚月檀道：“我梦见了你。”

沈璧君闻言一笑，摇摇头，道：“不，我觉得是我梦见了你。”

“君可闻庄周梦蝶？”沈璧君继而笑道：“谁是庄周谁是蝶，这个已经不重要了。临死前，能见到後人如你，这就是人生幸事。”

她阔步向前，走得快极了，街边又全都是人流涌动，楚月檀要更费劲才能跟上沈璧君了。

沈璧君去了神女庙，落仙镇的人已经把莲台上的那具神像给砸了。

“到底谁能来救救我们？”

衆生跪地回头，于是看到了沈璧君。

她在街上救人的那些事被衆人口口相传，于是他们接二连三地爬上前紧紧攥住沈璧君的衣角。

“求你，救救我......”

“求女神仙，救救我们......”

沈璧君踩着神像碎裂的石子步步向前，最後干脆自己盘腿坐在了莲花台上，她垂眸对跪着的信徒说：“好啊，我救你们，只要你们喝了我的血就能痊愈，但是我能力有限，每天只能取十碗......这样吧，病得最重的人先取，症状轻的等我恢复好了，明日再来。”

他们满口答应，一个个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璧君握住匕首的那只手。

沈璧君握住匕首的刀刃，将它递给了莲花台下的一位病重孩童。

那孩子哭着扔开手中的匕首，怎麽都不肯下手。

他身後站着的父母看得着急，两人连忙弯腰捡起匕首，将它硬塞进那个男孩子的手中，最後握住他的手一起刺向沈璧君。

沈璧君坦然地伸出自己雪白的手腕，那突然出现的一道红痕触目惊心。

那男孩喝下不到半碗血後，身上的红疹果然消失不见。

其馀的人看得面露喜色，一个个争相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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