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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那句“无孔不入”,恍惚觉得,不论自己的事业还是身体和情绪,当下都在谢予鹤的掌控中。
生理上舒服着,心理上却烦躁,在谢予鹤一双黑眸直直看着她做事时,她抱住他的头,毫不客气咬住了他的耳朵。
然而她越这样,谢予鹤越疯,很快还给于蓁蓁一场穷凶极恶。
终于消停已经是很久之后,两人都是一背汗,谢予鹤把肩头上的脸捧起来跟他对视,即使她在他怀里,他也觉得她远得不像话,随时要离开他。
于蓁蓁见他眼中那点红血丝似乎更多了些,不像怒火了像是委屈,听到他极低极哑却也极不带商量的声音:“别再见他。”
于蓁蓁眸中都是泪,鼻尖红红,撑着他肩颤着腿下来,一言不发整理自己,等整理好,她抬眸看谢予鹤,问他:“你到底能不能听别人说话?”
谢予鹤反问她:“听你狡辩?”
于蓁蓁感觉跟他根本无法沟通,被他这种油盐不进的状态怄得难受,谢予鹤也像压根不愿跟她平心静气地沟通交流,只重复说:“别再见他,听到了吗?”
于蓁蓁闷声不应,过几秒,听谢予鹤声音平静地耍狠:“你别逼我。”
好好的话他是一句不会说,视线里他手背上的创可贴已经因为刚才的动静而脱落,血痂清晰可见,可想而知昨晚听到的爆缸动静是出于谁之手,不问真相只自己臆想,解释也完全不听,于蓁蓁气得一脸通红,抓起他刚漏掉的一团纸往谢予鹤脸上砸,砸完离开他,闷着气推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朝电梯走去。
谢予鹤看着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坐去驾驶座开车起步。
回到鸿裕,谢振安和几位董事已经在等他。
第47章第47章他这是连装都不装了……
鸿裕集团依旧是他熟悉了四年多的地方,谢振安也依旧是威严冷静的模样,但谢予鹤踏进办公室大门那一瞬,就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变了。
长假前他抛售出去的股票不是小数目,鸿裕的股价大范围震荡,在公司里几个项目停摆的弊端正好显示出来的时候,属于雪上加霜,无力回天的谢振安再不认清现状,将眼睁睁看着这个他一手成立起来的公司彻底倾倒。
果不其然,他向在场的人点头致意坐下后,谢振安开门见山提出来请他回来的条件:“30%股权,这是我和你二叔三叔能给的最大限度。”
谢予鹤弯了弯唇,想起这还是二十多年来,谢振安第一次正视他的需求。
记得他刚来锦城时,因为学校离家不近,他问谢振安能不能给他买辆单车,谢振安在这件事上磨了半年多,直到谢宴鸿升入高中得到了一个新自行车的奖励,他才用上那辆淘汰下来的旧单车。
谢宴鸿进入的也不过是一个重点高中的普通班而已,后来他考入实验班也没见谢振安奖励什么,倒是于长霁带着他和于祈暄去店里给他们各买了一辆。
以前寄人篱下不敢要,现在他有实力左右局面了,谢予鹤不觉得自己应该再让自己委屈下去,情感和金钱他总得占一样吧。
他看眼占股微乎其微的二叔三叔,视线回到谢振安眼里:“30%距离50%差别不是一星半点,我好歹也是爸你的亲儿子,你当初跟我妈生我时,没想过要养吗?”
前一句还在公事上,后一句说得这样猝不及防,在当着他两个弟弟的面讽刺他私事上偏心,谢振安平稳的心态一下激越起来,压眉警告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谢予鹤听笑了,“我只是拿我该要的份额而已。”
他自信道:“你们可以再看看鸿裕的年度报告,去年的年收是前两年的几倍,是前五年的几倍,或者再算算,截止前年公司成立以来的所有营收加起来,有没有去年一年来得强。”
这是大实话。
谢予鹤进鸿裕
四年,集团业务呈爆发式增长。前期他肯吃苦有能力,一年时间就做到销售第一。后来够有眼光和魄力,搞了几款新材料配件,正好匹配新能源行业,因为它的不可替代性,很快通吃几大明星企业,鸿裕随之一跃而起。
但是人心皆贪,有些东西,“从未得到”和“得到再失去”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
谢振安已经一退再退,手中股份所剩无几,再拱手相让出去……
他深吸一口气,说:“你要的50%实在——”
他话没说完就被谢予鹤开口打断:“既然这样……”
他站起身,一副耐心耗尽的样子:“那我辞职。”
说罢他径直往门口方向走,被他二叔跟上脚步劝:“小鹤有话跟你爸好好说。”
谢予鹤充耳不闻,直到坐在沙发里的谢振安终于开口:“40%,最后一次。”
这无疑是他和谢宴鸿能做的最大让步,也在预期目标之内,谢予鹤停步,转身看着谢振安一锤定音:“三天之内办完所有手续。”
谢振安从沙发上站起身,杵着拐杖走到比他高出一头的儿子跟前,从谢予鹤这张脸上看出他母亲的影子,但他没他母亲一丝一毫的温柔性格。
谢予鹤谁都不像,够厉害,也够狠绝。
谢振安抬手让两个兄弟先出去,门关上后,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以想谈心的目的问谢予鹤:“你就这么怨我?”
谢予鹤皱眉,仿佛听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他也不觉得应该跟谢振安谈这种触及心灵深处的话题,只是静静看着谢振安的脸不吱声。
他这种神态在谢振安看来是默认,谢振安带着一种解释的语气:“你来锦城那段时间我刚刚创业,很多工作一忙起来就没有办法停下来,忽略了很多事,包括你成长过程中……”
“过去了。”谢予鹤冷声打断他,并不想再回忆那段被人苛待的成长,当初缩在阴暗狭窄的地方时,他曾祈祷过谢振安看见他的处境,后来知道都是奢望,也就不再期待了。
没期待也就没失望,此刻看着谢振安的脸,更是连情绪也没了。
他从一个单纯的小孩蜕变成一个装着阴暗潮湿的心的冰冷躯壳,过程痛苦,但这躯壳也保护住了他。
谢予鹤不想浪费时间:“我还有事处理,你可以先出去。”
谢振安才起的谈心心思就这么被谢予鹤蓦地掐没,他看着二儿子这张无情无绪到冷漠的脸,憋着一口闷气走向房门。
耳根得了清净,预期目标也勉强达到,谢予鹤走回自己阔别许久的办公桌,也没坐回椅子上去,而是臀部靠在桌边,就这么抱着手臂静静打量这个原本他为之打工、很快能真正属于他掌控的空间。
但才看不多久,律所那边给他打来电话。
一是告知七夕案件的进展,公安机关的侦查已经出了结果,查出醉酒人还有别的犯罪事实,连带着这次的犯罪未遂一起呈送了检察院,已经立案,开庭时间等通知。二是海市车祸那边那个一直咬死是疲劳驾驶的司机,因为证据缺乏早被交警部门放了回去,他们这边查的情况是,和谢宴鸿这边查不出什么牵连。
一时半会儿不露马脚也无所谓,他有时间等,当时他是临时换成了SUV才没被那个小货车接连来的两次撞击撞散架,如果还是开的小跑到海市,根本没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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