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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第1页）

第4章

查布斯看着面前的陆蒙。和照片里比起来，现在的陆蒙脸色没有那麽惨白了，只是头上和手臂仍然裹着纱布。

她应该是刚洗过澡，脸上有种健康的红润，哪怕他们坐在对面，也能闻见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

明明是个Beta，气味却很好闻。

查布斯心想。

陆潜坐在旁边，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并且作为监护人旁观着这场问话。

“陆蒙小姐，身体还好吗？”

简单的开场白，陆蒙点点头，诚实道：“谢谢，比昏迷时好多了。”

查布斯把一个男人的照片拿了出来，推到陆蒙面前：“我的问话可能有些直接——你认识这个人吗？维克·耐尔。”

陆蒙拿起来看，照片中是个金色短卷发的男人，看体格像是个Alpha。对方长相不错，不过眼眶略深，让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阴鸷。

“抱歉......事实上我什麽都想不起来了。”陆蒙把照片推了回去，“这个人怎麽了吗？”

查布斯没有感到意外，在来之前他已经被告知过陆蒙的身体状况。查布斯盯着陆蒙的脸，说：“维克·耐尔涉嫌把你推下楼，让你坠楼受伤，我们问过你出事那间公寓的邻居，他们都说你们是恋人关系，曾见你不止一次出入过他家。事发当天你们有过争吵或肢体冲突吗？”

陆蒙努力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抱歉警官，我真的对此没有印象。”

听了这话，查布斯看了旁边的陆潜一眼。

随即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查布斯从文件袋里拿出了另外一沓照片，陆蒙在扫到的第一眼几乎是下意识地捏紧了沙发。

陆潜没动，只是张了口，语气冷淡：“警官，请慎重。”

照片太过血腥，哪怕只是看着也让人作呕，陆蒙不敢置信地转开了视线进行深呼吸，过了一会儿才把头转了回来，皱着眉盯着那些照片的一角：“他死了吗？”

“这也是我们过来询问你的原因之一。”查布斯的目光一直落在陆蒙身上，“就在你出院当天，维克·耐尔被发现死在公寓里，死状如你所见，这是一次残酷的虐杀。我们过来主要是想询问你的坠楼经过，以及维克·耐尔是否有什麽仇家，亦或......情敌？你们之间有感情纠纷吗？”

陆蒙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不禁皱起眉：“警长，我认为你对我进行了莫须有的指控。”

“对此我感到很抱歉。”然而查布斯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歉意，“但这是我的工作，请谅解，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尽可能提供多一点信息，哪怕只是脑海里一点模糊的细节。”

陆蒙咽了咽嘴里几欲作呕的感觉，过了一会儿，她捏起那些照片，旁边的陆潜看着她，没有阻止。

照片是法医科那边拍的，每一个细节都一览无遗。照片中的男人浑身赤·裸，侧躺在床上，头靠着一个灰色长枕，腹部露了出来。他的嘴里含着一块肉，目测是後颈的腺体，因为另一张侧面的照片显示他的後脖颈被挖走了一块，随之他被开膛破肚，肠子和其他器官被掏了出来，堆在身前像是面料的褶皱。

陆蒙的手指有些抖，她把所有照片看了一遍，又在查布斯犀利的目光中把照片放下。陆蒙缓缓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再颤抖：“他......像是在忏悔。”

查布斯皱着眉，以为自己没听清：“什麽？”

陆蒙摇摇头：“我的确对他......没有任何印象，但他的姿势......”

查布斯说：“请继续说。”

陆蒙低声道：“很像......一幅油画。”

查布斯把照片拿起来仔细看，皱着眉，随即看向身旁的洛森。洛森跟着查布斯的目光又把照片仔细看了一遍，随後像是想起什麽，低声在查布斯耳边说：“长官，好像是《PeMagdalene》①。”

洛森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在浏览器搜起这幅作品的信息，然後拿给查布斯看。

油画里的女人侧身裸-体平躺在一把木质的十字架上，身体微微前倾，面向左前方，背景是一片暗淡的红色，让它接近于黑，整个画面看上去神秘而悲伤。

构图的确有些相似，但油画里的是个女人，而现实却是个男人。查布斯拿起手机给陆蒙看，问：“你为什麽会想到这幅画？”

“我不知道......”陆蒙看着两者的区别，过了一会儿垂下了眼帘，“可能是因为我现在不记得他，所以不自觉就想到......房间很暗，色调......以及姿势......脑海里就出现了这个画面。”

查布斯的眸色暗了暗：“据我所知，陆小姐从美第奇学院②毕业。”

“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听到这句话，陆蒙察觉到身旁的陆潜似乎看了查布斯一眼，而查布斯明显也注意到了，却没有看回去，“但就像是我醒来後就知道自己是谁一样，有些东西自然而然就在我脑子里，我无法解释这是为什麽。”

气氛不知道为何有些微妙，似乎从查布斯说出陆蒙的毕业院校开始，周围的空气就有些凝滞了。

仿佛是下意识的，陆蒙开口：“抱歉警长......我身体实在有些不舒服，如果可以，下次我们再聊吧。”她朝查布斯笑了笑，嘴唇有些苍白，“或许到那时我的记忆就恢复了，医生说过我这是神经损伤，并不是不可逆的。”

查布斯还想说什麽，这时候陆潜说了见面为止的第二句话，打断了他：“请。”

有佣人上前来，明显准备带路。

查布斯看着他们，过了一会儿站了起来：“我感到很抱歉，在你身体尚未痊愈之前就来打搅，但人命关天，凶手也还没捉到，事关你的安危，希望你能原谅我。”

查布斯拿出一张名片，当着陆潜的面，递给了陆蒙：“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想起了什麽，可以来联系我。祝愿你......早日康复，也等着再次与你见面，陆小姐。”

***

查布斯离开後，陆潜看着陆蒙伛偻起背，她像是觉得有些冷，抱住了自己。

陆潜伸手过去，轻轻按住了陆蒙的肩膀，这一下让陆蒙像只受惊的小鸟，她抖了一下，下意识转开了身子。

“觉得害怕了？”陆潜的手悬在空中，“还是恶心？”

“对不起，我只是......”陆蒙重新把身子坐正，这一次陆潜的手掌落在她的背上，陆蒙没有再躲，“有点被吓到，那个人的死与我有关。”

“这里每天都有人死。”陆潜像是安抚一样抚摸着陆蒙的背部，“或许这只是上帝的意思。”

“不......”陆蒙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把他变成那样的人，不是上帝......他也不相信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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