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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汐
见亡魂都已出来,老者将她们三通通拦在身後,他眯笑着看向南芝。
“她们在老夫的看管下还没害过人,能直接投胎吧?”
除了一开始出来的那位,另两个都是普通亡魂,魂体虚弱,浑身上下没几丝怨气。
第一个出来的女子虽有着凶魂的气息,但她周身气息并不混乱,只低着头,敛着眉目,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她低敛着的眸子泛着血色,毫无血色的面上同样涂满了胭脂,一张脸红的红,白的白,与两具尸体别无二致。
女子察觉到南芝正在打量自己,她低着头,躬身朝南芝施了一礼。
“官差姑娘。”她的声音没有料想中的尖锐阴森,反倒是细细柔柔的,就是一个怕生的小姑娘。
她柔柔的嗓音冲淡了南芝仅有的一丝戒备,南芝擡眸看向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亡魂,拱手还了一礼。
“我名南芝,叫我名字就可以。”
“我……我叫浣汐,死了,死了快二十年了。”亡魂仍是怯怯的胆小样子,她长着一张鹅蛋脸,五官小巧精致,若不是面上妆容怪异,怎说也是个美人模样。
看到浣汐站出来,那两个小丫鬟也上前一步,她们同样将头低的很低,似乎是比浣汐还要怕生。
“她…她叫小琪,前天刚死,没害人。浣汐…浣汐没害过人。”浣汐连替自己辩解的声音都很轻很柔,说着,她低着头,转向另一个亡魂,低声道,“她叫红柔,跟小琪一样,也……都没害过人。”
听着她的声音,南芝擡眸望了望王宅深院,入目漆黑冰冷。
她擡眸看向三人,问:“你们要先投胎还是等王良平判决下来再走?”
“先投胎。”
“投胎。”老者跟浣汐异口同声,唯有她身後两个小丫鬟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
看她们样子,老人叹了口气,道:“她们刚死不久,又受了那样的折磨,还没放下呢。”
南芝也看向她们,她们身上同白日见到的尸身一样,身上密密麻麻扎着丝线,那双灰败的眼睛,眼皮也被丝线定着,再无法闭合。
静默片刻,小琪低声开口:“他们将我们当成寄存邪灵的容器,把我们缝合在木桩上,让我们静静地看着自己死去,永远……永远当他家新生儿的引路人,记得入他家门之路。”
南芝蹙眉看向她们三,她们明显没像说的那样,受这家人控制。
果然,听得老人那头传来嗤笑声:“害了人,还想人死後成了凶魂还替他卖命,这是妄想!”
想着也是,但南芝看向老人,不解:“既然凶魂不会为他们所用,那他们行这怪异邪法为何?”
老者托腮沉思了下,道:“这便是我要告诉你另一件大事。”
他看向几个年龄亡魂,道:“你先渡她们几个入冥府,此生太过艰苦,没必要再过多留恋。”
小琪衣袖下的拳头捏的很紧,她咬着牙,那闭不上的眼里漫着恨意。
“他们要求子。”小琪身後的红柔声音很低,她怯生生探出半个脑袋,定定看向南芝,“他们觉得这样可以生儿子。”
三条人命,只换……南芝没再说下去,便是站在她面前的亡魂都有三个,何止三条人命呢。
老者很是不喜这家不孝子孙,他看向浣汐,语气柔和下来:“浣汐,由你开始,说吧,当年他们是如何待你。”
浣汐闻言乖巧点头,她低着脑袋,声音依旧轻且柔:“浣汐当年只是陪小姐嫁过来,是普通丫鬟,不是不是通房……”
後面她的声音低不可闻,想来,若是她面色能变,这时应该是涨红了脸。
“小姐…不夫人她……老爷不是很喜欢夫人。所以夫人让我帮她……”浣汐绞了绞衣袖,弱声道,“可是浣汐也不喜欢老爷。後来婆子也说浣汐是陪嫁丫鬟,必须得帮夫人争宠,不然我们都没法在大院立足。”
想到过往遇到的事情,浣汐咬了咬下唇,将头低的更低了些,她语带落寞。
“我也没想到,夫人她竟会听信邪法。”
後面的事对她而言似乎略显沉重,浣汐沉默了许久,身上怨气翻腾了好几个跟斗,都没见她继续说下去。
老者无奈叹气,他无所谓地摆摆手,很是随意地说着:“只是让她去投胎,知道她没害过人不就行了,後面的事不重要了,说不说都无所谓。”
其实後面的事,她不说南芝也能猜到不少。南芝轻轻颔首,她摊开卷轴,擡手正要写下浣汐之名。
“等下。”浣汐伸手拉了拉老人衣摆,低声细语道了声谢後,她擡起擡眸,第一次迎上南芝的视线。
“不想说也可以,我相信你没害过人。”南芝低声。
浣汐摇了摇头,咬了咬牙,她眸色坚决,伸手牵引出自己身上的黑色怨气,捏了两个黑漆漆的小人出来。
浣汐擡起右手上的小黑人,说到:“这是老爷,心肠就这麽黑。”
她又擡起左手上的怨气小人,继续介绍:“这是那个妖怪道士,心一样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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