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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案 慢22尸体的身份（第1页）

第四案：慢（22）尸体的身份

江宁府衙，验尸间内冰窖中。那具被削去头顶骨的男尸正静静躺在木制台面上，尸体显然已被冰窖保存多时，但腐烂的程度依然触目惊心。尸体的皮肤呈现出青灰色，肌肉萎缩干瘪，部分地方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衆人瞧它那已经缩成猴儿般大小的样子，便知仵作所言非虚，这尸体身前绝不会是个英武伟岸的男子。“大人您瞧，”仵作指着尸体的大腿骨，拿出一条木尺比划道，“这股骨是人体最长的骨头，股骨若长，那麽此人个头定然不矮。可这具尸体股骨不足一尺，就跟女人的股骨长度差不多。”说罢，他示意崔辞去看木尺上的刻度，确不足一尺。“大人再瞧这胫骨，一般而言，人之身高为五个胫骨长度，”仵作继续拿木尺比划，“此人胫骨不过一尺。那麽就是说，他的身高最多不过五尺罢了。同样，他的脊椎长度约一尺五寸，也与方才所推身高吻合。所以说，无论如何判定，这人生前定然是个矮个子男子，绝非柴澜生。”他每说一句，崔辞脸色就越沉一分。“除此之外呢，”那仵作却依然不顾自己死活，亦不顾崔辞死活的继续说道，“澜生在我们衙门当差的时候，因那大过失放炮了囚犯，当时崔县令命人狠打了他一顿板子，他一连咬碎了几颗牙，还问我要草药止疼来着。而这尸体，”他动手撬开那男尸的嘴，“大人您看，牙口虽不齐，却并无掉牙。。。”“行了！可以了！”崔辞将手一挥，“这尸体不是柴澜生，本官认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时候，崔辞身後突然有人爆发出一阵狂笑，那笑声在验尸间的冰窖里回荡，形成层层叠叠的回音。任谁都听的出，发出笑声之人心中难以抑制的狂喜。衆人循声望去，发现这笑声的源头乃是柴绍衍。他笑得前仰後合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柴绍衍边捂嘴试图止住狂笑，边指着崔辞，问道：“你你。。。你说话可算数？”他说的自然是那打赌的事情。验尸房中衆人见柴绍衍这踌躇满志的样子，情知不妙，纷纷赶上来相劝。方森陪笑道：“不过是玩笑话罢了！柴老爷，难道您还真对大人动手？正所谓，冤家宜解…

江宁府衙，验尸间内冰窖中。

那具被削去头顶骨的男尸正静静躺在木制台面上，尸体显然已被冰窖保存多时，但腐烂的程度依然触目惊心。尸体的皮肤呈现出青灰色，肌肉萎缩干瘪，部分地方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衆人瞧它那已经缩成猴儿般大小的样子，便知仵作所言非虚，这尸体身前绝不会是个英武伟岸的男子。

“大人您瞧，”仵作指着尸体的大腿骨，拿出一条木尺比划道，“这股骨是人体最长的骨头，股骨若长，那麽此人个头定然不矮。可这具尸体股骨不足一尺，就跟女人的股骨长度差不多。”说罢，他示意崔辞去看木尺上的刻度，确不足一尺。

“大人再瞧这胫骨，一般而言，人之身高为五个胫骨长度，”仵作继续拿木尺比划，“此人胫骨不过一尺。那麽就是说，他的身高最多不过五尺罢了。同样，他的脊椎长度约一尺五寸，也与方才所推身高吻合。所以说，无论如何判定，这人生前定然是个矮个子男子，绝非柴澜生。”

他每说一句，崔辞脸色就越沉一分。

“除此之外呢，”那仵作却依然不顾自己死活，亦不顾崔辞死活的继续说道，“澜生在我们衙门当差的时候，因那大过失放炮了囚犯，当时崔县令命人狠打了他一顿板子，他一连咬碎了几颗牙，还问我要草药止疼来着。而这尸体，”他动手撬开那男尸的嘴，“大人您看，牙口虽不齐，却并无掉牙。。。”

“行了！可以了！”崔辞将手一挥，“这尸体不是柴澜生，本官认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时候，崔辞身後突然有人爆发出一阵狂笑，那笑声在验尸间的冰窖里回荡，形成层层叠叠的回音。任谁都听的出，发出笑声之人心中难以抑制的狂喜。

衆人循声望去，发现这笑声的源头乃是柴绍衍。他笑得前仰後合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柴绍衍边捂嘴试图止住狂笑，边指着崔辞，问道：“你你。。。你说话可算数？”

他说的自然是那打赌的事情。验尸房中衆人见柴绍衍这踌躇满志的样子，情知不妙，纷纷赶上来相劝。

方森陪笑道：“不过是玩笑话罢了！柴老爷，难道您还真对大人动手？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依下官拙见，误会已经化解了，不如正好趁着今日的机会，柴老爷与我们崔大人冰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为好啊。柴老爷的年纪正好可做崔大人的叔父，现下当着衆人的面，不如你二人结为叔侄，以後柴澜生之事，任谁都休要再提。”

方森这话说的妥帖，两下里都顾全了面子。衆人听了都点头称是。

那不省事的高德安嚷嚷起来：“误会化解了？什麽时候误会化解了？崔大人三番五次来我府上挑衅，更兼得污蔑我老爷杀人。头一次硬说那假的丹书铁券是我家的，我家老爷不与他计较，也就罢了。这一次，又说无名男尸是赘婿柴澜生，还怀疑我家老爷杀了他！他自个儿说若是认错了尸便吃我老爷一剑，是我们逼他了麽？怎麽？你们罔顾事实，大宋朝为官的人皆是出尔反尔之辈不成？”

“还是那句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崔辞道，“本官愿赌服输。”

“等等！”李暧拦下他，“我们大人是朝廷命官，柴老爷若真敢伤了我们大人，是要被判死刑的。不如这样，我代替我们大人受柴老爷一剑，任柴老爷解气如何？”

崔辞冷声道：“任何人不许再多言。柴老爷，随我来吧！”

衙门大门一开，外头往来行人也不知什麽个情况，就看见一个眉目如画的年轻官员，往门前一站，双手叉着腰，脸上毅然决然的。後面从门里头又陆陆续续走出来一堆官老爷模样的人，其中一个沉着脸，带着似笑非笑的怪异神情，手持一把长剑。

于是，不一会儿功夫，衙门口就站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高德安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向前迈开一步，朗声说道：“诸位父老相亲，这位是我们柴府的老爷，这位是知府崔大人。崔大人初来乍到，岂料是个判案如儿戏，视民如草芥之辈。他是非不分，曲直不辨，想当然耳，活脱脱一个睁眼瞎！他借着一具男尸三番五次地污蔑作贱我们老爷。如今真相大白，他冤枉了我们老爷。所以他今儿自愿站在这衙门口，受我们老爷一剑。”

下头围聚的人越来越多，百姓们几乎奔走相告而来。

高德安问道：“不论位置，不论力道，愿赌服输，是也不是？崔大人？”

百姓们统统将目光转移到崔辞脸上，那目光中带着怀疑，鄙夷，甚至怨怼，怒气。又有人指指点点，相互咬起耳朵。

崔辞面色苍白如纸，一字一顿说道：“我只说那尸体若不是柴府的赘婿，我便愿赌服输，自愿受柴老爷一剑，此事不假。如今案件真相并未明朗，柴老爷未必无辜。你说我断案如儿戏，视民如草芥之辈。是非不分，曲直不辨。。。我却不认！”

“莫。。莫耍嘴皮子，”柴老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满是狩猎中的野兽才有的嗜血欲望，将手中长剑缓缓举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亢奋地甚至不再结巴了。

崔辞闭上眼睛，耳边传来围观者的窃窃私语。他是最强要面子的人，对他而言，那一剑算不得什麽，此时此刻才是在受刑。他恨不得柴绍衍早些下手，哪怕重伤他，或是杀了他也无所谓。

“唰”地一声，那寒光剑气竟然直冲崔辞心口而来。

衆人倒吸一口凉气，万没想到柴绍衍心狠手辣，这一剑冲着拿崔辞的命而来。

“大人！”只见一道红影闪电般扑来。

李暧一把推开崔辞，同时右手如灵蛇般探出，在柴绍衍的剑身上轻轻一拨。

那一下极轻极快，便是世间绝顶高手也瞧不出李暧动了手脚。

"铮——"

长剑偏离了原本的轨迹，却还是刺入了崔辞的左肩。鲜血瞬间染红了袍子，崔辞跄着後退几步，被李暧稳稳扶住。

“你那一剑竟然是要我们大人命？！”李暧怒道，待要拔剑而出，却被崔辞牢牢抓住。

豆大的汗珠从崔辞额上滚落，他嘴唇惨白如纸，嗫嚅道：“既然之前已经讲定了，那麽愿赌服输！谁也不许还手，此事就这麽了了。”

“谁说就这麽了了？”高德安扬起眉毛，“崔大人明明说凭我们老爷刺上一剑，可是方才被这女侍卫挡了歪了准头，违了我们老爷的意思，这可怎麽算呢？”

“你！”李暧双目几欲喷出火来，“你还想要怎样？”

柴绍衍缓缓将剑重又提起，剑悬浮在空中，刃指向崔辞的眉心处。四目相接，他微微偏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显然，崔辞的狼狈让他心情大好，他的眼神中，透出猫儿戏弄老鼠时的残忍愉悦。

因崔辞有言在先，方森丶崔县令等人却是敢怒不敢言。

就在这当口，突然听见有人在远处高喝了一声：“这是在做什麽？！”

紧接着，就是三班衙役威风凌凌的开道声。衙门口的人群四散开来，纷纷回避，原来是应明和毛长官在外头巡防结束，回衙门了。

“这是江宁府的衙门！不是青楼酒肆菜市口，这是闹得哪出？”应明挎着刀，大步走来，後头跟着毛长官与衙门巡检司的人。

柴绍衍知道应明是丁谓的外甥，对他倒也高看一眼，放下了手里的剑。那高德安也摇着尾巴跟在後头，笑盈盈作揖道：“原来是应大人回来了。崔大人与我们老爷对赌，赌输了。这不，正在这里认罚呢！方大人，崔县令，还有这满城的百姓都是见证，可惜应大人回来晚了，没瞧着好戏。”

崔辞在衙门里与应明素来不睦，柴府也有所耳闻。

应明沉着脸，斜眼睥睨高德安，又虚咪着眼睛望向柴绍衍。再瞧瞧後头方森丶崔县令和一衆窝囊的推官们。

“我不管你们打了什麽赌，但是在我江宁府衙门外头对知府大人不敬，就是不把我应明放在眼里。”他回头对毛长官道：“藐视衙门者，一概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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