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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风（第2页）

“不必。”云风摇头，“谢过将军好意，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同沈姑娘谈。”

段戎一愣，看了看沈白竹，又看了看云风，点头屏退四下，而後自己也出去了。

“云公子，你——”沈白竹刚问了个开头，就见云风把身上的包裹解下来递给她。

沈白竹愣愣地接过，拎着有些沉，她不明所以地打开包裹，是茶叶种子。

沈白竹猛然睁大眼睛看向云风，“这——”

云风笑了笑，道：“管家只是念我回去，故意把火势说得夸张些，不过倒了一根烛台将他卧室的半个床帘烧毁，我父亲书房被他保护得安然无恙。”

沈白竹依旧不明白，她茫然地看着云风。

“在寻找七七凌迟散相关资料的时候，翻阅了我父亲的笔记，看见他在上面谈到沈叔。”云风缓缓道来，“两人年轻时是最为要好的朋友，可惜後来沈叔成了亲四处奔波，两人见面越来越少，我父亲写去的信也如同石沉大海。没想到多年後沈叔从商经过林州，两人再次得见。”

“不过当时我们家中生意渐渐没落，父亲也得了重病，沈叔得知找来大夫替他诊治，并留下许多茶种，说若是此生意做不下去那便另寻去处，他日可去京城寻他。但好在父亲振作起来，家中生意也渐渐转好，沈叔送的一袋茶种也就一直被他珍藏起来。”

云风笑了笑，“也是凑巧，让我遇见沈叔的家人，这些茶种放在父亲书房落灰实在是糟蹋了，不如送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

听他讲完这个故事，沈白竹心中百感交集。

手中捧着一袋上代人的交情，她从前并未听父亲提起过此事，没想到冬竹竟会有一段这样的过往。

“谢谢你，云风。”

云风摇头，“要谢应该谢谢你父亲。”

沈白竹笑笑，眼眶微红，“也是。”

世间之事，世事难料，或许多年前的沈良也不会想到，自己曾赠与好友的一袋茶种会被珍藏保存完好地来到多年以後，成了帮助女儿的冬日炭火。

苏砚知醒来後听见沈白竹给他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也不禁动容，苍白着一张脸笑道，“云公子真是我们的贵人。”

沈白竹点头，她伸手抱住苏砚知，在他怀里“嗯”了一声。

苏砚知摸了摸沈白竹的头顶，“等过两日，我去寻一处空地，我们一起把这种子种下去。”

“好。”

云风虽然送来了暂缓解药的药方，但沈白竹还在继续钻研这七七凌迟散，她不相信这世上有毒药不致死还不能彻底根除。

也不知道是不是解药形态差别的原因，苏砚知喝了药之後并不像先前那般好得那麽快，反而浑身无力，愈发嗜睡。

苏砚知强行压着倦意陪沈白竹在外面熬药，沈白竹则看着他垂眸擡不起眼皮的模样发呆。

过了一会儿，沈白竹道：“你回去睡觉吧。”

苏砚知听见她的声音，强行打起精神，冲她笑笑，“没事，我陪着你。”

沈白竹刚要起身让苏砚知回房休息，就看见门外崔元匆匆来报。

“圣上驾崩了。”

沈白竹一愣，她下意识去看苏砚知。

苏砚知没做表情，他擡眸看向崔元，“什麽时候的事？”

“今日午时。”崔元低头，“传为遗诏已经拟好。”

“是谁？”

“六皇子……”

“听传闻，圣上是突发恶疾，忽然暴毙，传位圣旨一直藏在含章殿内，王公公派人拿到的。”

“这麽突然，无人起疑心？”沈白竹问道。

崔元摇头，道：“这些不知道。”

苏砚知看了一眼熬药的锅，水雾迷漫熏得他有些眼酸，忽然擡头看向沈白竹，“水开了。”

“哦。”沈白竹立马蹲下搅了一下，她察觉到自己背後有一道炙热的视线，但心中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麽话。

虽然苏砚知并未受过他一天应该享有的父爱，但那毕竟是父亲，血肉相连。

苏砚知不是什麽冷漠铁石心肠之人，相反他重亲情，珍惜身边之人，每一个人的离开对他来说都是一场被雨淋湿的噩梦。

崔元很识趣地离开，顺便带走了即将过来送药材的薛琴和薛书二人。

院中只剩下苏砚知和沈白竹，还有一锅沸腾的药。

“你若是想哭，那便哭吧。”沈白竹没有回头，她盯着锅里不断出现又不断消失的气泡。

身後许久没有人说话，沈白竹一直等着。

但等了好久，沈白竹有些担心苏砚知会睡过去，于是猛地转身。

苏砚知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眼眸中带着说不出的情绪，他脸色依旧苍白，眉目间带着疲色。

“不哭。”苏砚知笑着说。

可沈白竹忽地一下子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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