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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2页）

意识到她疯癫的意图，妖在她脑中厉鬼般地叫疯喊。

“蠢货！你想死吗？！站住！站住！！”

其中一只瞳变来变去，有时候是两只一起变。

妖拼命想撕烂体内另一个神智，无奈牧轻绵与人身契合度更高丶更容易掌控身体。而妖则更契合妖力，为囚制住妖，牧轻绵不动用妖力，仅靠双腿奔跑，一刻不停，气喘吁吁。

风沙吹得她衣发乱舞，脚下步伐急促而沉重。她觉得曾经的自己在练功时恐怕都没现在这样拼命。

她在拼尽全力，奔赴死亡。

“疯子！疯子——”妖也要疯了，“你要死就死，别拉上我！我要撕烂你！！停下，给我停下——”

越来越近了，死神在凝视着她。

那片黑暗世界像一堵连接天地的墙，遮天蔽日，也像一扇特别大的门，通往未知的世界。

妖终于抢得一只手，变出利爪来掐向自己。身体没了起码魂还在，它想弃尸保魂。

但又被牧轻绵夺回去。

被逼无奈，妖还试图将自己魂魄从身体剥离出来，没能成功，反倒把魂伤了。它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会死在一团已经被它吃掉的死气手里。

牧轻绵真的走到了，到了荒漠被黑暗世界分散出来的黑气侵蚀成的悬崖边上。

不带任何犹豫地纵身一跃。

跳下去。

“结束了。”她平静地闭上眼睛，甚至没流一滴眼泪。

橙浅舟眼睁睁地看着牧轻绵被强大的黑气卷走，接着被黑暗吞没……

-

“不——”

呐喊透出绝望，两个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像扣下了脆弱的生命线最後断口处的休止符。

让他做好准备看的，就是这样的结局。

“她，死了？”

橙浅舟整张面孔覆上阴霾，生气似乎耗尽。

“死了……死了……”

他找了一百多年的人，原来在他寻找之前……就已告离人世，彻底消失了？

崖边上两个背影，站着止渊，跪着橙浅舟。

止渊站得笔直，好像在望远方的黎明或夕阳，但不是，那是死亡的黑暗。

“她，真的，死了？”橙浅舟说话声都是颤抖的。

怎麽可以，他现在才收到她为他作的曲，现在才知道她为他做的一切，他还欠她无数个抱歉和无数个谢谢……

止渊平静地道：“你没听那妖说麽，神魂俱灭，死得干净。”

橙浅舟：“……就没有人出得来？”

止渊：“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进去後出来了，但没多久又死了。”

沉默。

“时至今日，得到了你找寻百年的答案，如何？”

沉默。

虚影随着法力散去，回归最初的城中四壁。一场跨越世纪的追忆宣告终结。

止渊回到高高的座椅上，恢复原来恣意的姿态。橙浅舟仍跪在那儿，已是心如死灰。

止渊看了他会儿，开口道：“谢谢你的故事。现在打算走麽，回去等梦醒了好好想一想？”

橙浅舟陆续撑起两条腿，恍恍惚惚。他已了无牵挂，将至的宿命在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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