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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自是习惯,跑开。
他们追逐喧哗,用东西砸它,逼它受困。
妖怪人人厌恶,妖怪活该被打?
曾逍遥自在差一点一步成人的它,如今已失去她的它,戾气入身,一念成魔。
……
华先得知消息,当时在外,迫于事发突然,执兵驭马,亲率护卫与当地军兵前往缉拿。
他到时看到的是那妖怪身形硕大,青面獠牙,目窜红光,嘶声震耳,对着那些拼死抵抗的巡兵或城民踩踏丶冲撞丶噬咬。地面是一幅斑驳陆离的血画。
落落是出来找太生时得知的,抵达时场面混乱不堪,魔化的太生伤痕累累,被衆多追兵围捕,为首的则是华。
枯骨长鞭斩断飞箭,斩断利刃,最後抽打在地面形成触目惊心的波折的裂纹,横在他前方,像一道决绝的界线。
他看到她,紧急将马勒停,叫停所有人。
“停!停下!”
落落的青纱未罩住脸,围挂在肩上。落落女侠头一回以面示人。
她扔下长鞭,跑向太生。
“太生,太生!”
它是太生,只有她认得。
她抱住它脑袋,颤抖着手虚抚它面上的新鲜伤痕,“发生了什麽……”
太生最後的理智只留给了她,她听到太生绝望地哭,“不是我……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对不起……对不起……”
她将脸贴上它脑袋,哭着对它说:“没事,没事的……我带你走,你要好好的听到吗?”
“对不起……”
都不给她抢救的时间和挽回的机会,大妖兽失力倒下,身形缩小,变回原来的样子。她瘫跪在它身边,似被阴霾笼罩,悔恨与哀伤令她泣不成声。
“别过来!”她哭吼。
背後已翻身下马的华脚步止在鞭子前,他伸出手去,“云霜……”
只怕再无法够着。
“我不该,不该来樊水……”她背对着他哽咽着说,“不该遇见你。我不该来,不该……”
“云霜,我……我不知道……”
他还是想跨过去。
“啪!”
枯骨鞭碎了,飞溅掉落,一地残片,似人的乱骨,似一种奇怪的祭祀。
她抱着小水怪的尸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记得不久前它还活蹦乱跳,现在却成了一具布满伤痕的尸体。
“华封袭。”她未转身,最後一次叫他的名字,“从今往後你我二人一刀两断,我走我的路,你过你的桥,别再缠着我。”
华跨过了枯骨。
“滚开!”她厉声怒吼。
华知道他跨过去也没有用了,他只能保持那段距离,不安又心痛地远远跟在後面。
两人一前一後走在路上,相隔甚远,没有交流。
落落沉浸在悲痛里,无视一切,无视那些惊奇的人,无视四周的狼藉,无视地上的血。她沉重地迈着步,泪滴落到太生身上。
街道前面有尽头,她却再也不觉得这里宽阔,不觉得天地宽阔。哪里都不宽阔了。
没人知道,她和太生也不知道,因为落落来自太生另一半元神,虽彼此割裂但仍顽固地关联,相生共存。
天理昭昭,天道轮回,一半绝了,另一半要归还。
落落倒地的同时华冲了上去。扬起轻衣和青纱,缓缓降落,归于平静。
她死在了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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