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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打算将自己活埋于此么?
元晦沉着脸,从袖中摸出荷包,递了过去。
墨玉笙没去接那荷包,对着元晦笑道:“怎么还亲自过来了?托百合姑娘送过来就好。”
元晦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道:“你花街柳巷来去自如,赊账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如此这般大费周章派个姑娘招摇过市,不就是为了逼我就范?”
他将荷包在墨玉笙眼前晃了晃,皮笑肉不笑道:“怕师父心急。”
墨玉笙依旧没有伸手接那荷包,而是拍了拍身侧软榻,“既然来了,就待会儿再走。红豆姑娘能诗善画,尤擅兰竹。你对书画也颇有研究,不如与红豆姑娘切磋一下画技。”
元晦好脾气地将荷包扔到软榻上,面无表情道:“不了,我技不如人,就不扫二位雅兴了。”
完了,又赌气似的添上一句:“师父自个儿好好享受吧。”
说罢,扭头就走。
然而没走出几步,他匆匆收住了脚步。
他的视线停留在红豆身侧高悬的一副挂画上。
画的是南国红豆。
画风豪放写意,又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缠绵细腻,是副上乘的佳作。
画作空白处提了四行诗文。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
元晦从未见墨玉笙提笔作过画,却对他的字迹烂熟于心。大言不惭地说,给他一只笔杆,他可以临摹得分毫不差,甚至以假乱真。
元晦的心忽然就被满眼的红豆枝戳了个大窟窿,什么凄风苦雨都拼命地往里钻。
两人相识七八年,墨子游何曾提笔为自己画过什么?连他师出韩青石这等事恐怕自己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么比起来,自己竟还不如一个……
交情浅薄的青楼女子。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七窍玲珑的红豆姑娘又十分贴心地补上一脚:“这是子游当年在京城胭脂醉作的画。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卷红豆立绝尘。”
元晦心头那斗大的窟窿便又被猝不及防地生灌了一坛子老酸醋,酸得牙齿
吱吱作响。
他目光哀怨地瞥了一眼墨玉笙,忽然就改变了主意,大步走到对面的茶几前,径直坐了下来。
那半瞎看不清元晦幽怨的小眼神,即便看清了,以此人没心没肺的过往来看大约也读不懂。
他十分欢喜地朝元晦点了点头,“对了,这才像话。你才二十,正是男人一生最好的年华,整天抱着一本经书算怎么回事。”
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说道:“何况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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