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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时倾接着反问:“再者说,勤可为不帮祖师爷的话,哪里来的抱璞守剑宗?哪里来的累世伟业?哪里来的十数代子弟香火传承?”
有了抱璞守剑宗,才能和容情同归同门。
苏时倾巴不得感谢武仕卓勤可为——曾经祖祖辈辈的人呢!
三连相问逼急了斐玉堂,急得他迷失了道心定力,不服地重喘气:“你!你故意钻空子!我问的是情感纠葛,不是建功大业!”
苏时倾当然知道。
斐玉堂再不能自如地倒行登山,气冲冲折回正向。一步一步跺得使劲,仿若踩踏的不是砖石,而是苏时倾这个反骨後生。
登山本就累人,斐玉堂很快失了自如自在。
反观苏时倾气定神闲,斐玉堂生气了,干脆闹起了劣脾性,兀自停在了长阶中央。
“不走了?”苏时倾望望剩下的路,这才爬到半山腰。
斐玉堂是故意的,打算先冷一冷苏时倾:“累了。”
苏时倾心下无奈,却面上不言不说。横竖都已经到了宗门,早一点丶晚一点上山顶,他并不很急,于是,也不再继续登阶,而是驻足停步丶耐心等候。
“你就不怕惹恼了我,我不带你见师父们了?”斐玉堂歇着,不信苏时倾连这个都不在意。
“怕。”苏时倾远观山间林海,如实说道。除此之外,只是等着,再无二话。
斐玉堂歇了足足有一刻钟。沉默也蔓延了一刻钟。
沉默得让斐玉堂不能端坐,煎熬难耐,没办法了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他这麽说道:“哼哼,知道怕就好。这次我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以後,可不能再像刚刚那样挖苦我,特别是当着同门的面,更不能!”
苏时倾笑着说“是”。
话音未落,又秃噜冒了一句“我没有挖苦你”,让斐玉堂再次尴尬语塞。
一会儿上道得很,一会儿又轴拧得很。容情怎麽有如此一位怪人朋友?
“别生气了,走吧。”苏时倾朝斐玉堂伸出手掌。
斐玉堂终归是不愿意再枯坐着沉默了,拉着苏时倾递过来的手掌,站起身来。
意见的分歧能够暂时翻篇,但是故事还没讲完,苏时倾始终惦记:“後来,勤可为怎麽又同意帮祖师爷的忙了?”
斐玉堂幽幽转述:“勤可为没有一口说死‘不帮’,而是给祖师爷出了个难题。他要祖师爷三个月之内,筹集足够数量的苍山白大理石,还要亲自从云南大理运到华南灵宝山。做到了,勤可为才肯帮忙制篆。”
“这分明是故意难为……”
“但是祖师爷做到了!”斐玉堂引以为傲,“他不仅将一千四百零八块大理石如数运达灵宝山,还将一块又一块砖石原料运上了山隘,叫勤可为再无话可说,只能出手履行约定!”
旧事时隔十数代之久,流传得几分真丶几分假,真相也未必可考可知。
只是踏行砖石通路的时候,苏时倾心底多了须臾几分沉重,已不再能像无知者一样漠视宗门先祖丶轻看抱璞守剑宗。
“你看到了吗?不远了,宗门的城墙已经能见着影了。”斐玉堂伸手指向山顶,山顶树林间有城墙露出的尖尖角儿。
“日後你入了抱璞守剑宗啊,可小心些别闯祸。挖苦人的话,切记切记别对着旁人再说。持戒师父最喜欢罚子弟们上下山了,一罚三天三夜不能吃喝,准叫人累得茅厕不想去,就想躺床上睡觉。”斐玉堂诚心规劝。
终于爬上最後一级台阶。
苏时倾算是习武之人了,除了腿脚酸麻些,没有别的不适。等不及再俯瞰灵宝山的景致,朝着宗门城墙下,撒轻功步法奔去。
他擡头看,正好宗门鎏金的行书牌匾就悬挂在头顶。
三分潦草,三分压抑,还有三分狂放不羁。
“抱璞守剑宗”五字旁边落脚处,镂着武仕卓的名字。
斐玉堂任由苏时倾观摩打量,一如初上山时的悠哉游哉,没有着急催促。只领路在前,帮着宗门的访客来者推开了城墙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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