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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疑（第1页）

生疑

藏品室内。

“有挑到心仪的吗？”段淮生凑到许痴耳朵旁边说了一句。

许痴腾地一缩耳朵，条件反射似的和段淮生拉出八里地那麽远。等窜到远处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夸张了，许痴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在……在挑呢。”

段淮生也不在意，反而继续挑逗道：“被吓到了啊。”

“怎麽这麽不经吓？……”段淮生说着，还作势又要朝许痴这边走过来，许痴见状是连连後退，直到後背抵上一块硬邦邦的东西，退不了了。

“段淮生！”被逼急了的许痴像只炸毛的兔子，推着眼前的流氓不许靠近，“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好好走路……”

段淮生玩味地看着许痴，心里头动了动，还是决定不逗这人了，不然把他逼急了，说不定就适得其反了。他举起手做投降状，然後一点点退开。

“好啦。不逗你了。”段淮生又恢复了那副高傲艺术家的风范，眼神在一堆琳琅满目的木雕作品里流转。

黄生雕的东西真不少，这林林总总起码有上百件，大的小的，繁复的精巧的，每一件都是艺术的化身。

“这件怎麽样？”段淮生指着架子中央放着的一个神龛。

许痴顺着段淮生指着的一件四四方方的金漆木雕看过去。这是一方半人高的长方形神龛，上方雕着各色瓜果仙桃，仙桃下方是神龛的两扇门。一扇雕着百岁竹，一扇雕着几株七瓣的莲，而门中，郝然刻着数位神官。

震撼。这是许痴第一眼的感受，高超入神的技艺将这神龛雕刻得如同神官亲临，惟妙惟俏，栩栩如生。

绕是许痴也被这副木雕所吸引住了，他甚至産生了一种这四方神龛里住着的是真神仙的错觉，差点也要虔诚地拜上几拜。

“好厉害。”许痴真切地赞叹道，“能把一块简简单单的木头雕成这样，这得花多少功夫……”

“听说是童子功，他们家世代做这行的，打小他爸妈就拉着他干了。”

“怪不得。”许痴想到自己，他也有可以称得上童子功的东西，只是没有坚持下来。

“怎麽样，这个送你老师？”

许痴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满意？”段淮生看着许痴的动作问道。

“不，太满意了。”许痴笑着，“但是就是太满意了。也太高了。”

段淮生面露出疑惑之色，许痴看着他的表情，解释道：“神龛。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是庄严不可侵犯的仙家之物，是要供起来的。但是你不知道，我的老师他虽然看起来严肃古板又传统，实则是个货真价实的无神论者。”

“给无神论者送神龛，这可不太妥呀。”许痴笑笑，似乎想到老头子见到这神龛时胡子飘起来的表情了，不禁觉得好笑。

“我们再挑挑吧。”

“原来如此。”段淮生明白了，跟在许痴後面看着他继续观看挑选。他一路跟着，一边掏出手机问黄生怎麽去那麽久。

刚刚黄生说有个很重要的客人来，他要去接待一下，让他们先自己在这边挑着，而且段淮生在这里他也没什麽不放心的。

但是这一去就是近二十分钟，绕是段淮生这随意的性子也觉得他去的太久了。

什麽重要的客人？段淮生心下琢磨着，这首都上上下下有名有姓的“重要的客人”也就那几个，会是谁呢？……

正在这时，黄生来了。真是想曹操曹操到。

“抱歉抱歉，久等了，有点事多耽搁了一会儿……”黄生心里忐忑，抹了把额间的汗走到两人面前解释道。

“没事，我们也还没挑好呢。”许痴随性地对他笑笑。

“这样，你跟我说说，你心里有个形没？比如要送什麽，是摆件儿啊丶还是实用型的盒子柜子类的……”黄生一想到隔壁还有一尊…不，两尊大佛，他就心里直发跳。他生怕这两拨人撞上，连忙要帮许痴加速挑好定下礼物。

许痴想了想，斟酌着开口描述道：“我也说不准，你姑且听听？我想要……嗯，活的，要有灵气和生机的——摆件儿还是盒子都不挑——但是这东西不能太大，得低下来，刻的东西得有人味儿……”

许痴描述得云里雾里，但好在黄生是个人精，一瞬间就明白许痴想要的那种感觉了。

他顺着过道径直往里走，绕了个弯，停在一座木门面前。木门上了锁，黄生把手伸进右手边的蟾蜍嘴里摸了一把，拿出来一把金灿灿的钥匙，段淮生眉挑了挑，心下揶揄：这小子原来藏着好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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