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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星之战4（第2页）

米迦勒的动作猛然一顿，火焰圣剑悬在半空，赤红的剑锋映着他满是血迹的侧脸。他似乎是蹙了下眉，也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任由那金红的火焰馀烬如碎雪般飘落。

路西菲尔看到他停下，眼底似乎又生出了些希冀。他向前一步，向着他的爱人擡起手，颤抖着，声音低哑得近乎哀求。

“米迦勒……我想抱抱你。”

一片无声的寂静之後，火焰圣剑的烈焰也随之熄灭了，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到他的体内。他天使沉默地凝视着路西菲尔，片刻後，六对羽翼轻振，缓缓的飞近。

直至两人的距离缩短到呼吸可闻，米迦勒方才伸出手，试探一般的，触碰了路西菲尔的肩膀，而後猛地收紧，将他狠狠的按进怀里。

路西菲尔的脊背僵硬了一瞬，随即像溺水者抓住最後的一根稻草那样，死死的回抱住他，恨不得将他揉进骨血里。

他的手掌贴着米迦勒的後背，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对方心核的跳动。

鲜活的，有力的，永不停歇。

天使的声音闷在米迦勒的颈侧，那微不可闻的喘息几乎被撕扯的支离破碎。

“为什麽，你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天堂？”

他情不自禁的收紧了手臂，死死的将米迦勒压在自己的躯干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一丁点，他还拥有他的错觉。

“我不指望能让雅威付出什麽代价，他是神，我没那麽不自量力……但我起码能坦然地离开这里。你和我一起，不好吗？天堂，这个地方，还有什麽值得你留恋的？”

米迦勒闭上了眼，唇边却恍然间，微微的笑了起来。他的目光越过路西菲尔的肩膀，望向远处高耸入云的创世山。

那座山从第一重天贯穿至圣浮里亚，终年积雪的峰顶在战火中依然圣洁如初，皑皑白雪映着血色的天幕，像一场荒诞的祭礼。

而除此之外，那里也是，能够穿过虚无之地，直达地狱的关口。

火天使低下了头，唇瓣贴上路西菲尔的耳垂，很轻很轻的，叹息了一声。

“你不知道我想要什麽。”抱着怀里温热的躯体，眼底却仅剩下了没有任何情绪的平淡。

“我要的……就是今天这一天。”

路西菲尔茫然的扭过头，想要看清他的表情。然而下一秒，剧痛便从心口洞穿了他的四肢百骸。

火焰圣剑的锋刃从两天使紧贴的胸膛间骤然刺出，赤红的剑尖刹那穿透路西菲尔的心核，金红的血液顺着剑脊滴落了下来。

路西菲尔踉跄着後退半步，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胸口。

“你……”

米迦勒的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他。然而此刻，那张脸上既没有复仇的快意，也没有曾经的温柔，只有一片冰冷的释然。

云层之上，浅淡的日光倾洒而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像是二十万年前，虚无之地里永不消散的黑暗。

……

路西菲尔麻木的看着米迦勒，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染透了白色的衣袍，顺着他的身躯，不断的淌落下来。天使的脸色迅速的灰败下去，那双眼眸里，最後的一丝光亮也终于熄灭了。

“……你一直都知道，对吗？”

他终于开口。

米迦勒似乎有些惊讶一般，顿了一下，才微笑起来。他擡起手，就像曾经无数次温存过後的那般，抚上了路西菲尔的脸颊。

“是你为了天国副君的位置，在背後捅我刀，把我封印到虚无之地的事情吗？”

他的声音里含着温柔的笑意，就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往事，“那我是记得的。从在虚无之地里的二十万年，再到我一步步爬上来。”

“每时每刻，我都记得。”

话音落下的一刹那，路西菲尔的身体终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力量，彻底的垮了下去。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麽，可最终，连一个音节都没能发出。

米迦勒却像是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一般，依旧那样微笑着，指尖一寸寸的向下，滑落到他的心口，按在那道狰狞的伤口上。

“你知道吗？”他低声的道，“当年你挖走我的心核时，我也很疼的。”

而就在这一刻，远处的创世山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皑皑白雪从山顶崩落，山体开始逐渐的裂开，露出後面幽深的裂缝。那是通往地狱的通道，黑暗的气息如潮水般涌出，与天堂的光明力量形成鲜明的对比。

米迦勒侧头望去，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不管怎麽说，雅威还算靠谱，给这场闹剧了一个足够体面的谢幕方式。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路西菲尔。

“看来，到了告别的时候了。”

话音落下，他的手猛然用力，在路西菲尔的胸口用力一推。

路西菲尔晃了晃，连着退了几步，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已经无法维持平衡。天使背後的的羽翼无力的张开，却再也无法承载他的重量。

他的目光仍死死的盯着米迦勒，像是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米迦勒……”

那颗曾经最璀璨的晨星，留在天堂最後的呼唤消散在风中，而他的身体，已经坠向了那道裂开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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