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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膏的凉意与未画完的枝(第2页)

周明宇突然轻咳了声,拿起桌上的药盒:“玉青该涂药膏了,我去拿棉签——陆先生,要不要坐会儿?张奶奶刚蒸的桂花糕,还热着。”

陆泽珩的目光在赵玉青的虎口扫了扫。纱布换过新的,边缘的药渍很淡,像按他说的“薄涂”了药膏。“不了。”他把竹篮放在门口的石阶上,草席的清香漫进来,混着艾草味,“公司还有会,我得先走——草席记得垫,别等潮透了再用。”

他转身时,竹篮的篾条勾了下裤脚,露出脚踝的竹纹袜——和赵玉青画室的竹纹画筒是一个纹路,像在无声地说“我记得你喜欢的所有细节”。赵玉青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雾里,草席的清香还在画室里浮着,像道没散的丶属于老城的痕。

陆泽珩坐在车里时,陈舟正在汇报赵玉青的画室情况。

“先生,南方分公司说‘赵先生的画室加装了除湿机,湿度降到六十五了’。”陈舟翻着手机里的照片,除湿机旁放着那盒黑芝麻糊,没开封,“他们还说‘周医生每天中午都去送饭,带的都是软食,怕赵先生嚼不动硬的’——周医生真是细心。”

陆泽珩的指尖在膝盖上划了划。软食——赵玉青的胃不太好,吃硬了容易反酸,父亲总说“他得吃炖得烂的”,原来周明宇连这个都照顾到了,像他该做却不能做的所有事,都被对方用“合适”的方式接了过去,妥帖得让他挑不出错。

“知道了。”他看着窗外掠过的画材店,玻璃柜里的小楷笔在雾光里闪,像赵玉青刚才用的那支,“让分公司别总去看,他画画时不喜有人打扰——除湿机坏了再联系,没坏就别烦他。”

陈舟在笔记本上写下:“5月30日,雾。先生让分公司‘少打扰’,却让我把赵先生画室的监控画面设成手机壁纸——他看合同的间隙,总盯着壁纸里的艾草看,三分钟一次。”

车路过张奶奶家时,葡萄架的新竹篾在雾里泛着青。陆泽珩让司机停了车,看着张奶奶蹲在院里摘绿豆——竹篮里的绿豆滚得像绿珠子,是他早上帮忙摘的,说“给玉青煮汤”。张奶奶擡头看见他,挥了挥手:“泽珩啊,这绿豆真饱满,比去年的好——玉青刚才打电话,说‘草席垫着真舒服’,还问‘你是不是特意挑的软篾’,你看这孩子,什麽都记着。”

陆泽珩的指尖在车窗上划了划。雾汽凝成的水痕里,他无意识画了片竹叶——像赵玉青《断竹》的新枝,藏着锋,却带着劲。“麻烦您了。”他没下车,只是隔着车窗笑了笑,“他要是问起,就说草席是市场随便买的,别让他觉得欠人情。”

“欠什麽人情?”张奶奶把绿豆倒进陶罐,陶盖的磕碰声在雾里很清,“你们俩啊,一个总说‘随便买的’,一个总问‘是不是特意的’,都在装糊涂——玉青刚才在电话里说‘新枝画不下去’,我看他是在等你去看看,又怕你去。”

陆泽珩没接话。他看着张奶奶把陶罐放在窗台,和赵玉青寄来的《雨夜归人》复制品并排,像两件互相取暖的老物件。车开走时,他看到张奶奶在葡萄架下挂了串竹风铃,竹片碰撞的“叮咚”声在雾里飘,像句没说尽的“你们都别躲了”。

赵玉青在画室的雾散时,终于拿起了小楷笔。

他蘸了点淡墨,在《断竹》的留白处补了笔——新枝的藏锋处弯了半寸,像被风轻轻推了下,却没断,比之前的硬劲多了点软,像周明宇说的“给风留馀地”。

周明宇进来时,正看到他在补枝,笔尖的狼毫沾着浅墨,在宣纸上走得稳了些。“你这枝补得好,”他指着藏锋处,“比刚才有灵气——陆先生说得对,藏锋才显劲,露了反而像强撑。”

赵玉青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墨滴在藏锋处晕开个小圈,像被说中心事的慌。“随便画的。”他把小楷笔搁在笔山上,笔锋的狼毫还在颤,“雾散了,光线好,手也顺了点。”

周明宇拿起陆泽珩送的药膏,挤了点在指尖——膏体细腻,带着极淡的薄荷香。“这药膏是进口的去疤膏,”他把药膏抹在赵玉青的虎口边缘,避开伤口,“王医生说‘这种药膏对书画家的手最好,不会留硬疤’——陆先生连这个都打听好了,你说他图什麽?图你以後画竹时,虎口的疤不硌笔?”

赵玉青的喉结动了动。图什麽——是图他能画好竹,还是图这道疤能提醒彼此“曾靠近过”?他想起陆泽珩在医院攥着他的手,力道大得像怕他跑了,又在雾里放轻脚步,怕惊扰他画画,像只笨拙的兽,想靠近又怕伤了对方,只能用最笨的方式,把关心都藏在草席丶药膏丶绿豆汤里。

雾彻底散时,阳光透过芭蕉叶落在画案上,像片流动的金。赵玉青看着《断竹》的新枝——补完的半寸藏锋处,墨色和之前的沉形成呼应,像终于找到了该有的力道。他突然明白,有些留白不必填满,有些距离不必拉近,像这新枝的藏锋,像陆泽珩雾里的背影,留着点念想,反而能让这道“青痕”更长久。

他拿起小楷笔,在画的角落题了行小字:“雾散时,新枝自长。”

陆泽珩在签约会前的休息室里,收到了陈舟发来的照片。

是赵玉青补完的《断竹》,新枝的藏锋处墨色匀,角落的小字在阳光下闪。陈舟附了行字:“周医生说,赵先生题字时笑了,说‘这枝终于顺了’。”他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直到苏晚晴推门进来,才锁了屏。

“在看什麽?”苏晚晴的香槟杯在他杯沿碰了下,发出脆响,“笑得这麽软,不像要签上亿合同的人。”

陆泽珩收起手机,指尖摩挲着竹纹玉佩——玉面的凉硌着掌心,像赵玉青药膏的凉意。“没什麽。”他看着窗外的阳光,像南方画室的光,“看幅画,新枝画得不错。”

苏晚晴的目光在他和手机之间转了圈。“是赵先生的画吧?”她抿了口香槟,笑意里带着通透,“张奶奶跟我妈说‘泽珩最近总往老城区跑,给葡萄架换竹篾比签合同还上心’——你啊,明明在意,偏要装成‘顺路’,累不累?”

陆泽珩没否认。他想起《断竹》的新枝,想起赵玉青题的“雾散时,新枝自长”,突然觉得这场“不得不推开”的拉扯,或许不是坏事。有些牵挂不必拥有,能在对方的画里丶在老城的竹篾里丶在彼此都记得的细节里留痕,就已经是幸事。

签约会开始的铃声响起时,他起身整理西装袖口——那里还留着昨天被竹篮勾住的浅痕,像道没藏好的丶属于《断竹》的青痕,淡了,却永远不会消失。

赵玉青在画室的午後,把陆泽珩送的草席铺在了藤椅上。

草席的篾条软,坐上去能闻到阳光的味道,像老城的夏。他拿起小楷笔,在《断竹》的空白处添了只小昆虫——是只竹虫,背着浅绿的壳,正往新枝上爬,像在替某个不能来的人,看看这终于画完的枝。

周明宇进来时,正看到他在虫的壳上点石绿,笔尖的亮在光里闪。“你这虫画得真像,”他指着虫须,“跟陆先生送的笔搁上的猫爪印一个神态,都带着点‘想靠近又怕惊着’的小心。”

赵玉青没说话。他把笔搁在虫的旁边,银质的猫爪和石绿的虫壳在阳光下呼应,像场跨越南北的碰面。梅雨季的风从窗缝溜进来,带着芭蕉的清润和艾草的香,像在说:有些青痕不必刻意抹去,留着,反而能让往後的日子,都带着点没说尽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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