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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影入画与蕉雨藏痕(第2页)

“把请柬送到张奶奶家。”他把其中一张塞进《国画入门》的书页里——那是赵玉青留在青砚斋的旧书,扉页有对方的铅笔批注:“竹根皴要松,像老人的皱纹,藏着日子”,“说‘让张奶奶分给街坊,谁想去就拿去’——别说是我特意留的。”

陈舟在笔记本上写:“11月10日,晚。先生把青痕基金的章程抄了一遍,用的是赵先生常用的兼毫笔,说‘练字能静气’。他刚才在书架前站了十分钟,把《陆氏百年发展史》挪到了最高层,把赵先生的《蕉雨图》照片摆在了中层——月光照在照片上,像画里的雨真的下到了书房。福伯说‘老宅的竹下,先生刻了个‘泽’字,和‘青’‘痕’并排,像三个挨着的影子’。”

车驶出老宅时,陆泽珩从後视镜看了眼——竹林在夜色里像道墨色的剪影,石桌的刻痕被月光照得发亮,像三枚没说尽的印章。他知道,有些牵挂不用急着抵达,像这竹要慢慢长,像这字要慢慢被风雨磨,像他和赵玉青的路,得隔着点山水,才能靠着点旧痕,走得更久。

赵玉青在樟木箱里铺防潮纸时,指尖蹭到个硬纸筒——是陆泽珩送的那方老砚台的包装盒,他一直没舍得扔,纸筒壁还留着砚台压出的浅痕,像颗藏在箱底的星。

他把砚台取出来时,南方的潮气已经在砚边结了层极薄的白霜,像落了层细雪。用松烟墨磨了两圈,白霜便融进墨里,砚底的“泽”字慢慢显出来,刻痕浅得像要被墨色吞掉,却偏在最末笔的勾处,留着点没磨平的石棱,像陆泽珩画竹时的叶尖痕。

“玉青,林小满寄来的画展画册到了。”周明宇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着点翻纸页的响,“她说‘陆泽珩的猫爪竹被放在C位,旁边留了块空墙,说‘要挂赵先生的画’——还说‘苏小姐站在画前看了很久,说‘这竹根的皴法,像有人在土里埋了三年的话’’。”

赵玉青磨墨的动作顿了顿。空墙——陆泽珩那种连展品间距都要量到厘米的人,居然会留块空墙,像在等他把《蕉雨图》挂上去,像他们在竹下泡茶时,他总给对方留半盏没凉透的茶。这些没说出口的“预留”,像砚底的刻痕,像画里的网格印,像所有藏在细节里的牵挂,钝得让人喉头发紧,却又暖得像被秋阳浸过的绒布。

“把《蕉雨图》卷起来吧。”他把磨好的墨倒进瓷碟,墨色沉得能映出窗棂,“送去参展——说‘是青痕基金资助的画,该去见见人’——别告诉林小满,这画里的猫,是照着墨团蹲在竹筛上的样子画的。”

周明宇卷画的动作轻得像怕碰断芭蕉叶:“张奶奶说‘泽珩昨天去给她修葡萄架,架下的小猫生了三只崽,他给最白的那只起名叫‘蕉影’’——还说‘先生给猫崽做了竹摇篮,刻了片芭蕉叶,说‘这样像从南方来的’’。”

赵玉青把砚台放回樟木箱时,指尖在“泽”字的石棱处停了停。竹摇篮的芭蕉叶——陆泽珩那种连钢笔都要定制的人,居然会亲手刻芭蕉,竹片肯定被指尖磨得发亮,像他送的砚台刻痕。这些细碎的记挂像竹根在土里缠,不用见面,也能知道“有人在按你的习惯生活”,像父亲种的竹,哪怕移到南方,根还在老城的土里。

陆泽珩在青砚斋的社区画室里调整画案时,暮色正从银杏树梢漫下来,把窗台上的猫粮碗染成了暖黄色。

画案是他按赵玉青以前的尺寸新做的,木面刨得极平,却在右下角故意留了块浅疤,像被画刀不小心划的——张奶奶说“这疤像玉青以前总磕到的那个角,他画画时爱把肘搁在这儿”。

“先生,沈夫人说‘明天想去看青痕基金的预展’。”陈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踩过银杏叶的脆,“护工说‘夫人特意找出了件竹纹旗袍,说‘配画展的画’——还让我给您带件新做的竹节衬衫,说‘别总穿深色,显老’。”

陆泽珩刨木的动作顿了顿。母亲的旗袍——是他小时候见母亲穿去老宅赏竹的,後来因为父亲去世收进了箱底,现在重新找出来,像把落了灰的念想被掸干净了。他想起赵玉青说“旧物别总藏着,晒晒太阳才活”,原来有些“重啓”不是忘记过去,是带着过去的痕,继续往前走。

“把衬衫放在画室的竹架上。”他用砂纸打磨画案的木边,木屑在暮色里像浮动的金粉,“说‘社区画室的老师说缺件挂衣的架子,先用着’——别告诉母亲,这竹架的高度,是按赵玉青挂画筒的尺寸做的。”

窗外的墨团突然“喵”了一声,蹭着他的裤腿跑向院角——那里新栽了丛竹,是从老宅分的株,现在已经长到齐腰高。陆泽珩跟着走过去时,看见竹下的泥土里,埋着块青砚斋的旧砖,砖上还留着赵玉青画案的墨痕,像有人把老城的时光,悄悄种进了新土里。

他蹲下来,指尖在砖上的墨痕处碰了碰——墨香混着泥土的腥,像南方的雨和老城的竹,终于在这儿融在了一起。

赵玉青在南方画室的灯下给《蕉雨图》题款时,笔尖悬在画角迟迟没落下。

周明宇说“林小满让你题个笔名,说‘别用真名,留点念想’”,他想了很久,最终在芭蕉叶的空白处,用极淡的墨写了个“痕”字——笔锋藏锋,像怕被人认出,又偏在最後一笔的收处,露了点赵玉青独有的“折钗股”笔法,像故意留个印。

题完款时,院角的竹苗突然“沙沙”响了两声,像有人在老城的竹下,也刚画完一幅竹。他走到窗边,看着那丛从老城带的竹——新叶已经能挡住月光,叶尖的浅痕在风里轻轻晃,像在说“我记得”。

樟木箱里的老砚台还在发光,砚底的“泽”字被墨色养得越来越活;青痕基金的画册摊在画案上,陆泽珩的猫爪竹旁边,空墙亮得像块没填的白描;张奶奶托人带的银杏果在罐里慢慢转黄,像把老城的秋收进了南方的夏。

赵玉青知道,有些分开不是结束。像他画里的芭蕉藏着竹筛痕,像陆泽珩画里的竹带着叶尖印,像这方砚台刻着没说尽的字,像那片竹林埋着三个挨着的名——他们都成了彼此的“青痕”,淡了,却永远不会消失。

就像现在,他在南方的灯下题完“痕”字,而老城的竹影里,或许有人正给新画的竹,落下最後一笔叶尖浅痕。风从南北两处的窗溜过,带着竹香和蕉雨,在半空撞了撞,像句没说出口的“我还记着”。

这就够了。

毕竟有些痕,从不是为了消失才存在的。它们是竹上的节,是砚底的字,是风过竹响时,那声被岁月磨得极轻,却永远清晰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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