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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第1页）

第11章

模拟考的试卷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光，许知鸢盯着试卷上的电磁学大题，洛伦兹力的符号突然幻化成林执垂落的发丝。钢笔尖悬在纸面迟迟未落，监考老师踱步的脚步声却愈发清晰。她猛地掐了把掌心，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题设条件上——匀强磁场丶带电粒子丶偏转半径，每个字都应该精准对应公式，而不是与某个雪松香萦绕的侧影纠缠。

交卷铃响时，她的草稿纸密密麻麻写满推导过程，却在最後一步把磁感应强度B的值代错。走出考场的瞬间，她听见前排女生议论："林执这次又是满分吧？听说她昨天还在图书馆给人补课......"话语像冰棱刺进耳膜，许知鸢加快脚步，羽绒服拉链撞击声混着走廊里此起彼伏的讨论，拼凑出关于那个天才少女的所有传闻。

午休时分，食堂窗口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许知鸢端着餐盘找空位时，瞥见林执独自坐在角落。少女正低头拆解便当盒里的饭团，青瓷饭盒上的鸢尾花纹与记忆里的书签重叠。她慌忙别开视线，却被同桌拉住："知鸢，林执不是在给你补课吗？正好问问这次考试的压轴题......"

在衆人的目光注视下，许知鸢僵着脊背走到林执桌前。对方擡头时，发梢扫过侧脸的弧度依旧让她呼吸停滞。"这题的复合场模型......"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林执已经将试卷推过来，铅笔标注的辅助线精准得如同计算机绘图。"粒子进入磁场时要分解速度分量。"熟悉的雪松香漫过来，许知鸢猛地後退半步，撞翻了邻桌的水杯。

水痕在试卷上晕开，洇成扭曲的抛物线。林执沉默着抽出纸巾擦拭，动作优雅得像在处理精密仪器。"我重新写份解析给你。"她说这话时垂着眼睫，许知鸢却觉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藏着审视，像在观察某个难以理解的物理现象。

放学後的图书馆比往日更冷，暖气似乎出了故障。林执递来的解析稿用回形针别着，扉页画着简笔的暖气管道，角落还写着"报修电话：6234XXXX"。许知鸢盯着那些字迹，突然想起上周补课，林执也是这样默默记下她随口提过的感冒症状，第二天就带来了姜茶。

"下周有物理竞赛讲座。"林执整理着实验器材，金属导线在她指间缠绕成螺旋状，"要一起去听吗？"许知鸢攥紧书包带，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窗外的雪又下起来，落在玻璃上的雪花与冰花交织，模糊了远处的霓虹。她听见自己说："不了，我约了人。"

这句话像枚信号弹炸开在寂静的阅览室。林执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又恢复如常。"那把竞赛资料发给你。"她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可收拾东西的速度却比平时快了许多，实验器材碰撞的声音杂乱无章。

走出图书馆时，许知鸢故意绕开常走的小路。寒风卷着雪粒灌进领口，她却觉得胸口比雪地更冷。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执发来的文件，备注名还是那个带着温度的"知鸢"。她盯着屏幕发呆，直到锁屏自动亮起——壁纸是去年冬天拍的雪景，那时她还不知道，雪松香会成为心跳紊乱的导火索。

深夜的台灯下，许知鸢反复研究林执发来的竞赛资料。那些复杂的公式旁密密麻麻写满批注，关键步骤还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标注。当看到洛伦兹力那章时，她突然发现页脚画着朵小小的鸢尾花，花瓣上还沾着几点橡皮屑，像是画完後又匆忙修改过。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冰花在试卷上投下细碎的影子。许知鸢合上资料，将脸埋进臂弯。她想起白天在食堂，林执擦试卷时手腕上的红绳——那是她上周遗落在图书馆的发绳。原来有些轨迹早已偏离了既定轨道，而她却固执地想用左手定则，将心动的电流强行扳回正交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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