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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岸 1 沸腾後冷却（第2页）

李维宸搬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听见门口其他病人家属的杂音。

“哎哟哎哟你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来快进来，别看别看，不吉利。”

他探出头，门打开的一瞬间，他感觉全身的血液正在一点点向上流动，把他的呼吸惹得凌乱。担架上的东西他很熟悉，仅有一瞬的影子他也认得出来。小时候他坐在走廊上，看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推着母亲从病房出来时，也是同样款式的尸袋。

手机铃声把他拉回来，还是下午那个陌生号码，他从茶水间旁边的小门走到小花园，接起电话。

“庭瑜，何先生预计下午四点半会来拿他保养的吉他，你帮忙给一下，我这边还走不开。”任彬天在电话里对她说。

“好～我知道了，四点半，何先生，吉他编号是……”她夹着手机，在文件夹里取出一叠标签，“B473，好，我等一下去拿。”

“要把注意事项的卡片和小礼物一起给出去喔。”

“好我知道。”

“麻烦你。”

一挂断电话，黄庭瑜就拿着订购单往里面走。任彬天的工作室在最里面，敲门进入时，小青正趴在工作台边，手上拿着螺丝刀，测试琴弦的声音。

“好了啦，彬哥，这样就不会打弦打到爆了。”小青说了一句，擡起头，“欸庭瑜，我还以为是彬哥。”

“刚签下一个大单。”黄庭瑜笑笑，摇摇手中的单子。

“哪个档？”

“十万。”

“欸真的？好，那你放那边，我来跟彬哥说。”小青对她笑起来，她是任彬天的学徒，但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大，後来有什麽问题她都会先问小青，两个人也变成了好朋友。

“修好了吗？”

“嗯，快了，刚换完弦发现有杂音，又重新调整了一下。”小青拿起吉他细细端详。

“那把琴头摔坏的？”

“没错。”小青点点头。

“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来啊。”小青招手叫她进去，拿着螺丝刀给她讲起修复的步骤来，黄庭瑜怔怔听着，脑子里同时在想别的事情。

入院的第二天，检查结果出来了，情况并不乐观。周五晚上，李维宸赶到医院时，病房里多了一个人。

“哥。”李奕汐喊了一声，手里拿着奶茶。

“维宸，你的那份牛腩饭在那里。”

“牛腩饭？”李维宸问，他今天下班晚，本来给林柔预定了医院餐食。

“小汐出去买的。”林柔笑笑。“今天小汐说要在这里陪我，维宸你今天就早点回去。”

“能行吗？”李维宸的眉头紧皱。

“你别小看我好不好，”李奕汐说，“看针水，喊护士，我懂的，我还会调速呢。”

“好吧。”

“没事，她搞不定还有马阿姨在呢。”林柔说。

李奕汐挥挥手，“吃饭吧，坐我这椅子，我出去扔个垃圾。”

李维宸侧开身，等李奕汐出去後在椅子上坐下。

“小汐懂事的，特别你爸不惹她的话，”林柔温和地笑了笑，“她现在放寒假了，你就不用老跑来医院了，周末休息一下，医院离你也远。”

李维宸轻轻点点头。“让她陪陪也好，今天医生怎麽说？”

“来查房的时候聊了一下呀，哎呀，我觉得做那手术意义也不大，我说不要了。”林柔说，“你爸中午也去跟医生谈过了。”

“医生说是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不适合手术，养养才能做。”李维宸说。

“那不就是意义不大麽，我现在吃也吃不下。”林柔说。“难养了。”

李维宸没说话，低着头，手放在膝盖上，慢慢握住，“今天抽血了吗？”

林柔点头。“等指标好点呀，就出院吧。”

“好。”李维宸回答，林柔的手放在身前，胳膊上因为都是淤青的针孔。

“吃饭呀，等一下凉了。”

“好。”

“刘叔他们决定要搬走了。”林柔见李维宸的眼神仍放在她身上，轻声说。

“考虑好了？”李维宸问。

“嗯，纠结了好长时间，最後还是说要去女儿那边帮忙带孩子，那个小外孙毕竟也需要人带，两口子也下定决心了，”她的声音充满感慨，“哎呀，现在想想也差不多有十年了是不是？从前刘叔刚联系咱们说要租房的时候，说女儿刚结婚呢！现在都有三个孩子了，时间过得真快。”

“真的要回北方了？”李维宸将饭盒打开，“什麽时候搬？”

“没那麽快，年底前吧！”林柔说，“他们租期还好几年呢。不过特别爽快，说是押金不用退给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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