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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含笑见证了全程,不由得蹙眉:“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看这件事?”
无人高台上,夜风阵阵,姜姮裹紧了身上的衣物:“不止是。”
“那还有何事?”纪含笑耐着性子问她。
“这出戏不好看吗?”她身侧姜姮反问。
“你不知晓,就四五日前,他还杀了一人呢,那人不过和他有龃龉,如今这位郎中令和他可是有血仇的。”
纪含笑一语中的:“这位郎中令一心求死,给他一剑,反而是解脱。”
言下之意,是认可辛之聿心狠手辣。
“我瞧着不是呢。”姜姮笑道,“他快意恩仇,此次却不杀孙玮,这是因着我。我不让他杀,他便犹豫了。”
她言语之间,隐约有得意。
半夜三更被唤起身,却只为扒墙角,探情人心意,纪含笑无言以对,又觉得,这确实是姜姮行事风格。
多年未改。
“若无旁的事,我先回去了。”她正要从阁上下去。
却听身後姜姮幽幽道:“老娘娘快死了。”
“父皇不想让她再活下去了,你不想再回去见她最後一面吗?”
纪含笑脚步一顿:“她不一定想见我。”
“她会见你的,亲母女,打断骨连着筋,她肯定想见你的。”身後的姜姮像是笑了一下。
“当初为了入宫当皇後,她不得不舍弃三岁的女儿,将她送走。”
“她想是等地位稳固,再把女儿接回来,可等真站稳了脚跟,才知道家中兄弟早将她送给青阳侯当嗣女。”
“自己怀胎十月才産下的孩子,竟是成了别人的女儿,想见都不能见。老娘娘这一生,最亏欠的,也就你了。”
天家秘闻,过往苦事,就这样被姜姮极其轻易地说了出口。
纪含笑转身,直言问:“你在算计什麽?”
“怎麽是算计呢?”姜姮眉眼弯弯,可眸子是淡淡的颜色。
她道:“是各取所需,也是两全其美。”
“老娘娘想见你,我也有事求她。求人做事,要真诚,于是,我便来请你了。”
言辞之间,像是真诚至极。
但纪含笑半信半疑。
又有冷风吹过,拨云见月。
光亮清晰了姜姮眉眼,她目光所至,是远方。
纪含笑也随之望去。
走在老旧斑驳小楼间的,是一道月白色的背影,清瘦又高挑。
纪含笑蹙眉思索片刻,记起少年的名字,阿辛。
姜姮曾用极其缱绻的口吻唤过他。
二人,一个装腔作势一个拔剑杀人,很是默契。
像是天造地设。
因此,纪含笑记住了他。
不,是在更早的时候,她就留心了这个少年。
纪含笑顿住,忽的想起了,曾在何处见过这面庞。
她厉声讯问:“姜姮……你究竟在算计什麽?”
姜姮垂头,大氅毛领将略红肿的唇遮挡住。
“我想他,想得快要疯了。”
“我只想见他。”
她想的,只会是远在天边的人。
近在眼前的那个,不是。
“那他算什麽?”纪含笑平静问。
姜姮认真思索:“阿辛很好,不过……除却巫山不是云,他,暂排苦思的宠儿,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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