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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终没成长成一个自私的孩子,也更加滋生起寻找父母的念头,并一天天愈加泛滥。
正因如此,再见到林瑀时,面对林瑀所说的真相,纪凛烛反应才会如此之大。
明明是你把我教成这个样子,为什麽到头来偏偏就是用这一点来胁迫我丶刺痛我呢?
“我怕我没多少清醒的时间了。”
说这句话时,林瑀还是笑着的,他脸颊深刻的皱纹因肌肉扯动而变成扭曲旋涡,搭配上他细若游丝的说话声,让人觉得死亡真的不远了。
“玄烈。”林瑀呼唤着。
“我在。”玄烈上前几步,跟着靠在林瑀床边。
感觉怪怪的,玄烈的电子心脏莫名开始起伏不均的跳动,跳得他脑袋嗡嗡响,郁闷的心绪从上到下游走。
“别害怕死。”喘息声比林瑀讲话音量都要大几倍不止。
“嗯。”玄烈点头。他不知道此刻除了点头应声还能干什麽。
半晌,一阵紊乱的波浪冲上天灵盖,玄烈看着林瑀的样子,脑海不自觉浮现往日林瑀的脸。
他总说公务繁忙,一周三四天晃悠在玄烈看不到的地方,又总是突然出现在每个不起眼的拐点,拿出好多好玩丶新奇的东西塞给玄烈,像哄小孩一样。
玄烈後来知道了他那时大概是坐一天半的船,在缱清州和永璃岛之间来回奔波,早早为他们今日的相遇牵线搭桥。
“玄烈,你真的很棒,一定要相信自己啊,没什麽是不可能的。”
这是林瑀长对玄烈说的话。玄烈考核拿第一他会说,受了伤也会说,训练会说,吃饭会说,就连玄烈睡觉都会将这一句话变成潜意识投放到玄烈脑子里。
可惜在他不在的几年里,玄烈慢慢忘了这句话。
所幸他现在想起来了。
“你现在相信自己了吗?”林瑀断断续续地问道。
玄烈猛然点头,“我试着这麽做了,我有好好听您的话。”
其实玄烈这句话後面还有个“但是”,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麽说?直接问他为什麽我是第一战备却没有传说中那麽厉害呢?为什麽我战斗还是那麽吃力,为什麽还是会疼?为什麽还是需要别人的帮助和保护?
还是不要问了。玄烈默默吞下後面的话。
“很好丶很好……”林瑀说话开始含糊不清,“大家,在一起……有朋友……以後都不……害怕了,你很快就要回到……的时候……”
玄烈听不懂林瑀滴滴嘟嘟梦呓一样的话,身体里本平稳放置的玻璃板好像接连开始碎掉,连刺带碎渣扎向玄烈的内脏,让他好一阵痛苦。
刚答应了林瑀的话,玄烈就反悔了。看着林瑀的样子,他还是无法做到不害怕死亡。
“对不起……炳灿丶绯篱……我不能……”
炳灿五官就像哭了一样皱在一起,不仔细看还真以为他流了眼泪,绯篱也一样,整张脸涨得通红,眼睛晶亮亮的,倔强地咬着嘴唇,嘴角下压着。
“阿盼。”
“我在呢林老师!”
阿盼“嗷”的一声就扑向林瑀,搞得脆弱小床咯吱咯吱摇晃着,近乎散架。经不起折腾,向繁森出手把阿盼拉到一边。
“阿盼是最乖的。”林瑀笑得用意不明。
“嗯!我一直都是!”阿盼双手掐着衣角,嘴快撅到天上去了。
“程丶炼……”
“嗯。”程炼也没坐,抱着手臂直挺挺站在门口,表情纹丝不动。
“帮我个忙……”
“我没有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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