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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妖
“裴小鹤!”鹿绾从梦中惊醒,没有鲜红的花,鲜红的血,她还在四处散发着尸臭的乱葬岗。
“裴小鹤,你真过分,嘴上说着要我忘了你,还给我留下了这个。”鹿绾摩挲着腰间的双鱼佩,寒凉刺骨,比她凝出的冰锥还要冷冽几分。
情绪拉扯着心脏在刺痛,蔓延的感觉却如抽丝剥茧般一点点淡去。
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鹿绾抽出腰间的凌霜剑,放轻步子朝对面走去。
走近才看清一条沾了血渍灰白色的尾巴在地面轻扫着,似乎是个身穿麻布衣的人,头顶一双毛茸茸的兽耳微微抖动着。
妖怪麽?哪有这样毫无警惕心的妖怪?鹿绾还是谨慎地拿出一张束妖符护在身前。
“你是妖怪吗?”鹿绾沉沉开口。
“我……我不是妖怪。”那人颤抖着身子,未曾转过身,鹿绾绕到她身前,那双兽耳抖得更厉害了,尾巴缩成一圈,她身体蜷曲着,手里捧着团红色的不知名物体。
鹿绾闻到一阵血腥气,微眯着眼睛看她,“你是狼妖?在吃尸体?”
少女惊恐地四处打量,猛地站起身子朝林子深处跑去,鹿绾凝出一道冰墙挡在她身前,脚尖轻点,不急不缓落在她正对面。
“束妖符,去!”明黄的符篆绕了一圈又飞回鹿绾手里,她思索片刻,将符篆收回。
少女连连在地上磕头,颤抖着声音求饶:“仙姑,我真不是妖怪!我是附近白溪村的人,叫阿萝,您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找村长询问。”
鹿绾走近她仔细观察她的眸子,妖的眼睛与人不同,在情绪激烈的时候会变化,像狼妖狐妖一类,往往会变成野兽那样的竖瞳。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确实不像妖。
“不是妖?难道是半妖?”鹿绾还是忍不住问。
阿萝察觉她没有恶意,躲在河边洗干净脸上的血渍,解释道:“我是吃了一群自称仙人给的药,才逐渐变成这样的。”
“起初只是长出了尾巴,可以藏进衣服里,後来又长了耳朵,到现在除了生食,其他的已经吃不下了,不知最後还会有什麽变化。”
鹿绾听得眉头紧蹙,连连抛出疑问,“白溪村还有其他的人与你有同样的变化吗?给你药的人是哪个门派的?”
“他们仅给了三枚丹药,除了我,还有村长家的大女儿,屠户家的儿子得了这药。刚开始变化的时候,我不想吓到与我相依为命的爷爷,便从家里逃出来了,所以不清楚他们是不是变得和我一样。”
“至于那些人的门派……”她托腮细细思忖,“似乎叫什麽,逐天阁。”逐天阁,是新建立的门派麽,她竟然从未听过。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还想问的是,你知道今日丢到乱葬岗的人都在哪里吗?”鹿绾指尖都在隐隐冒着细汗,声音也有些哑。
“仙姑在找谁?山里野兽太多,尸体很快就被分食了。”阿萝悄悄观察着她的表情,安慰她道:“或许仙姑要找的人不在此处呢?”
鹿绾眼里泛起光泽,喃喃道:“是啊,会不会不是他呢?”她开始懊恼自己为什麽不好好学通灵术,如今还得找师尊帮忙,私自逃出思过崖,回去会被罚得更重吧。
管不了这麽多了,鹿绾给她手里塞了一瓶清心丹,“阿萝姑娘,我虽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这清心丹可以避免你被妖毒侵蚀,眼下我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谢谢仙姑。”
鹿绾尽量躲着门派弟子走小道回去,好死不死还是碰到了无处不在的掌门。
“鬼鬼祟祟地,又要往哪去?”掌门厉声喝到。
鹿绾像是被钉在原地,不对劲,很不对劲。他不是应该说你竟然偷跑出来吗?
她偷偷瞥了他一眼,小声试探道:“思过崖?”掌门丢给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我看你真是吃饱了撑的,去思过崖作甚?”
“你师尊青芜都回来了,别在外面逗留。”
“好的……啊?”掌门走远了,他难道是失忆了?鹿绾急匆匆赶回疏云峰,师尊正悠闲地品茶,擡眼看向她,“回来了?”
“师尊也不记得了?”鹿绾越发奇怪,她被罚入思过崖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
“不记得什麽?”
“师尊,帮我用通灵术找个人。”青芜抿了口茶,将茶盏放回桌上,“通灵术需得知晓那人的生辰八字。”
鹿绾犯了难,摘下腰间的玉佩仔细查看,恰好看到几个雕刻在背面的字迹,“在这!”
青芜瞥见她发红的眼眶,问:“你哭过?”
“师尊先帮我试试吧,您日後再问我也不迟。”青芜点点头,指尖凝出几缕青光,玉佩慢慢浮起悬在半空,她写下的生辰八字的绕着玉佩飞旋,形成一道光柱。
突然,灵光完全熄灭,鹿绾眼疾手快接住从空中落下的玉佩,她不敢问,这样的景象,似乎是很不好的预兆。
青芜眼眸低垂,满是惊异道:“通灵术只能寻得故去一年的人,你找的这个人,似乎十五年前就……”
“十五年前,不可能,师尊您是不是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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