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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流丽 若遇倾慕之人当以仪态为先（第3页）

中坛元帅回到卧房。

元帅从房间的暗格里取出一卷手札，这物什他已读过千百遍，以至于边角都起了毛边。

这是他失忆前写下的日记，通篇只有一句。中坛元帅翻到末页，那里的墨迹被水渍洇开，模模糊糊写着：

【若遇倾慕之人，当以仪态为先。】

元帅站在原地看了很久，那些乱飞的字活了似的，一笔一划都扎进心口。

这些时日他总在镜前反复打扮，连天庭位份最低的仙侍都知道中坛元帅格外在意容貌。其实不是的，他只是在等待。

等一道穿越时空的身影。

元帅开始洗漱。少焉，他和镜中孤零零的影子对视。

峨冠博带，再不似往日袒露。

那人已经看过了，他便不需要如此了。

腰间的绛红带系了枚香囊，元帅无意识摩挲着。手札里并没有记载这个东西，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很重要。即使青缎已然褪色，上面绣着的并蒂莲开了线。

可中坛元帅一直珍藏着，妥帖至极。他将从池中拾取的鳞片放到桌上，然後打开了香囊。

里面只装着两枚鳞片，冰蓝色的。

8.

在通讯玉简上查完信息後，元帅出了门。他擡头望向匾额，上面雕刻着“华盖星宫”四个大字。守门仙童未来得及通报，中坛元帅已经急急进了大门。

“敖丙……”元帅唤了一声，足下风火轮腾起烈焰。他近乎跑了起来，混天绫随风起，在身後翻涌成浪。

中坛元帅奔进室内，用枪尖挑开重重流苏，却在看清宝座上之人的时候怔住了。

根本不是梦中的人，而是个白袍神官。

华盖星君拥有一头蜷曲的金发，如同阳光穿透云隙投下的光索。瞧着很熟悉，元帅站在原地，反手攥紧了腕间游动的红绫。

孩童的哭喊丶滔天的海，以及一把泛着寒光的剑。

记忆如淬毒的箭矢破空而来，贯入中坛元帅的心脏，撕开血淋淋的口子。

不对，不该是这张脸。

9.

桃山，蓬莱镇。

暮色苍茫，家家户户门前悬着朱红灯笼，像浸在胭脂盒里。镇子里人们来来往往，却又诡异的显得很安静，仿佛一幅精心描摹的工笔画。

敖丙拢了拢素白的袖子，指腹触到发烫的乾坤圈。自打踏入镇子，这个天灵地宝便开始发烫。

“客官可是要住店？”身着襦裙的妇人倚在门框上，招揽道。她鬓边海棠花鲜红欲滴，极为绚烂。

敖丙盯着那抹殷红，隐约嗅到了腥气，他拒绝道：“不必了。”

跟着罗盘的指示，敖丙走入了挂满红绡的街。人群熙攘，时不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他茫然地挤进人潮，然後被推搡到了最前排。

“胭脂楼的第一花魁幺娘今夜便要在此抛绣球了。接到的人可以与其共度良宵……”

敖丙没见过这阵仗，他按捺不住好奇心，盯着最高处的那扇檀木窗。

幺娘脸上蒙了一层红纱，鬓边斜插金凤，随着动作在耳畔晃出流光。眉心那点朱砂痣如血，分外妖娆。

“是幺娘啊！”

人群霎时沸腾。甚至有富家少爷踩着小厮的背往高处攀，只为将银票折作一团抛向楼台。

敖丙听身侧的人低语：“上月柳娘抛绣球，最後接住的可是太尉之子……”

话音未落，忽见幺娘玉手轻扬。

那绣球直坠而下，十丈软红翻飞，像团燃烧着的火烧云，正巧撞在敖丙怀中。

刹那间万籁俱寂。

四周的空气恢复流动，楼上传来环佩的叮当声。幺娘眼睛弯起来，瞳色极黑。敖丙顶着幺娘的视线，只敢垂头看着怀中绣球——他完全懵了。

看戏的成了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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