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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小满 希望这碗圆子一直吃不完这些花（第2页）

男子眼眶也红起来，“我们只是想让这孩子活下来啊。”

李哪咤静默不语，目光落在眼前的小女孩身上。

天真丶纯净，不掺一丝杂质，与传说中嗜血成性的怪物天差地别。

“凡血族，格杀勿论。”李哪咤冷声吐出这句话，却没有举起武器。

“大人明鉴啊，”女子扑跪在地，声泪俱下地哀求道，“小满这孩子从未伤过人性命。我们一直用自己的血喂养她，平日也都避着人群……除了要饮血这点，和寻常孩子并无二致。”

听到母亲的辩解，小满怯怯地对李哪咤笑起来，露出两颗小尖牙。獠牙是血族的标志，却因孩童的神情而显得不那麽可怕。

“松手。”李哪咤的语气放软了几分，目光落在被拽住的发带上，“这个不能给你玩。”

小满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红红的……喜欢。”

她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发带攥得更紧了，像是抓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李哪咤叹了口气，转而将女子扶起来，“小满平时都这样？”

女子苦笑，解释道：“小满被关在柜子里太久了，见到生人就很兴奋。我们不敢让她出门，怕被人发现。”

衣柜里铺着柔软的垫，角落里还放着几个粗糙的木制玩具。显而易见，小满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这个黑暗的柜子里。

简陋丶粗制劣造又十分用心。

莫名的情绪涌上李哪咤心头。他想起敖丙，因是龙族而被视为异类，若非华盖星君出手，恐怕也难逃一死。

那种被排斥丶被恐惧的感觉，他比谁都清楚。

3.

“小满……会攻击人吗？”李哪咤问道。

“不会的，”女子急忙道，“小满很乖，我们教她不能咬人，她就真的从来不咬。只是，最近我们的血不太够了，她常常饿着。”

“她还认得你们吗？”李哪咤轻声问。

女子抹着眼泪，“认得，什麽都认得，还是我们的小满，只是……不能见太阳了。”

小满皮肤冰凉，她无意识地蹭了蹭李哪咤的手掌，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

李哪咤看着小满瘦弱的身躯，突然明白了为什麽这个孩童看起来如此虚弱。血族需要定期吸食鲜血维持生命，而这对夫妇已经无法提供足够的血液。

想起军令上冰冷的“格杀勿论”四个字，十几年来，李哪咤第一次对非黑即白的教条産生了疑问。

他犹豫着，思索着。

如果他不上报，没有人会知道这里藏着一个血族幼崽。官府不会派人来，这对夫妇可以继续他们小心翼翼的生活。

李哪咤：“你们打算怎麽办？继续这样下去，你们会撑不住的。”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男子低声道：“我们听说南方有血族隐居的村落，打算带小满去那里。”

李哪咤沉默良久，终于做出了决定。在夫妇惊恐的眼神中，他执起剑，却是割破了自己的掌心，“先这样吧……每月初一，我会派人送些血包来。”

李哪咤取过桌上的粗陶碗。他的肤上裂开一道细长的红线，起初，血珠只是从那里迟疑地渗出，而後便连缀成串，坠入碗底。

屋内昏如浊墨，在无数黑与灰的事物中，那碗血如此鲜艳丶明亮。

夫妇二人呆住了，随即连连叩首，“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

李哪咤摆了摆手，看向小满。她似乎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小心地问道：“将军……会再来吗？”

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期待，李哪咤顿了顿，伸手揉揉小满的头发，“嗯，会来的。”

走出十几步，李哪咤鬼使神差地回头望去。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窗边，手里紧紧攥着半截红绸。小满似乎察觉到了李哪咤的目光，使劲挥动着小手。

发带在她指间飘扬，宛如一团跳动的火焰。

屋内，夫妇俩满眼慈爱地望着孩子，阳光融融，将三人的剪影绘就成一副温馨的画卷。

小满胜万全。

李哪咤摸了摸脑後剩下的半截发带，笑起来。

律令固然重要，但有些东西，或许更值得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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