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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突袭 我从初见便心悦你你不能这般（第2页）

见姜子牙一行人走过，无论远近，所有士兵都齐刷刷地停步，抱拳，躬身，如出一辙。除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连鸟鸣丶虫嘶都听不到。

敖丙蹲下身，拂过道旁一丛枯黄的草茎。

太安静了，安静得诡异。

微小的生灵都噤若寒蝉，仿佛这片土地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清洗”过。

有人掀开了大帐的门帘，缓步而出。

玄色为底，纁色镶边的诸侯常服。玉冠束住乌发，一丝不乱。来人身材挺拔，面容是极为端正的英俊。剑眉入鬓，鼻梁高挺，一双眼睛深邃明亮，顾盼之间蕴着浩然正气。

“姜尚先生，诸位仙长！”姬发抱拳迎上，“西岐盼诸位大驾，真如久旱之盼甘霖。一路辛苦，快请帐内叙话。”

帅帐之内，早已备下炙烤得流脂的鹿肉，香气四溢。姬发毫无人主架子，亲执锋利的匕为衆人分肉，动作利落洒脱。

5.

美酒醇厚，气氛一时热烈极了。

李哪咤啃着鹿腿，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夸赞岐山军威。哪咤端坐着，安静地啜饮酒浆。金莲咤则和姬发论及兵法，言语间颇多激赏。

敖丙垂着眼帘，看似专注地听着衆人交谈，手上却沾了些酒水，勾勒出玄奥的窥灵水纹。

龙族秘法，以水为媒，洞彻生机。

案几下方，展开了一面只有敖丙能看见的水镜，里面映照出帘外的军营景象。

巡卒机械地转身，每一步迈出的距离都相同。水镜映出他的侧脸，眼神毫无焦距，好似蒙尘的琉璃珠。

水镜画面流转。

一个军官忙着指挥队列。水镜的视角拉近，照出他高举的手。经年作战，军官本应布满操练和握持兵刃老茧的手居然光滑十足，皮肤细腻，如闺阁女子一般。

这绝非久经沙场的老兵之手。

水镜画面再次切换，映向辕门外的山林。

归营的号角雄浑，响彻四野。按照常理，如此巨大的声响必会惊起林中鸟雀。然而水镜之中，无鸟惊飞，无兽奔逃。只有号角声阵阵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敖丙不动声色地端起酒爵，欲借饮酒掩饰心头的惊涛骇浪。

彼时姬发说到兴处，笑声朗朗，目光清澈诚挚。仿佛所有诡异的现象，不过是光影交错间的一场错觉。

但敖丙知道，并不是。

6.

敖丙正自沉吟，忽闻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金莲咤笑着踱了过来，步履轻快，“敖丙，你怎麽闷闷不乐的？”

敖丙眼皮也未擡，只淡淡道：“有麽？我不过休息片刻罢了。”

“这还瞒得过我？”金莲咤俯身凑近，脸上笑意更浓，变戏法似的托出一串烤得焦黄油亮的肉串，滋滋冒着热气，“喏，刚得的，顶好的山猪肉，撒足了西域香料。”

油光光的肉串几乎递到敖丙鼻尖。

敖丙没有接，只低声道：“心绪不佳，吃不下。”

金莲咤转身走了。

几息之後，他面上堆着融融笑意，又凑到了敖丙旁边。这次金莲咤端着托盘，银签串着肉块，香气扑鼻。

他眉眼弯弯，笑意直漾到眉梢眼角，“来来来，在下新烤的鹿肉，趁热尝尝。一嚼这烤肉，包你将烦恼抛到九霄云外！”

金莲咤把盘子往敖丙面前一搁，香气登时弥漫开来。

敖丙却未擡眼，依然看向水镜。他似是无意，挨上了自己腰间的储物囊。

“好，只是……”敖丙掀起眼帘，望向金莲咤笑意盈盈的眼底。

“噗嗤。”

霜刃洞穿了锦袍，自金莲咤背後透出。戟尖上未沾染半点血迹，只有一层薄薄冰晶迅速凝结。

金莲咤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透体而过的戟身，又缓缓擡起脸，望向敖丙。那双眸子里泛起一层水光，沿着他的面颊滑落下来，滴在戟杆上，凝成细小的冰珠。

“敖丙，”他嘴唇翕动，颤颤巍巍地说着，话里话外浸透了近乎绝望的缠绵，“你竟如此待我？我从初见便心悦你……”

话语断续，被涌上的鲜血不断打断。

他挣扎着，竟想擡起染血的手去触碰敖丙，“你不能这般对我…不能……”

敖丙面色漠然，无悲无喜，仿佛眼前并非一个被自己洞穿心脉丶走向死亡的旧识，而只是拂去一粒尘埃。

他手腕一拧，深陷骨肉中的戟刃旋转起来，搅碎了更多生机。随即，长戟离体，带出一蓬凄艳血雨，点点溅落在案上。

金莲咤如被抽去了所有筋骨，闷哼一声，软软地向後倒去。锦袍委地，沾满了尘土血污。他最後的目光仍钉在敖丙脸上，却再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是不断涌出血沫。

敖丙看也不看地上抽搐的身躯，将手中画戟斜斜一垂。血珠顺着戟刃的纹路淌下，滴滴答答。

“画皮易绘，真心难摹。”他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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