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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你……这麽敏感的吗?◎
不只是衣服,苏戮的头发,脸颊也全都是水。
如锦缎的黑发丝丝缕缕贴上脸颊。
他的皮肤好白,像是山尖第一捧雪。
谢郁棠想起他被她刻意羞辱,被迫跪在武试场上捡她扔的剑。
雪该是高高在上的,不惹尘埃的,却为何坠了下来。
一次又一次。
苏戮的伞撑得恰到好处,那兜头泼来的水没有一丝一毫溅到她,可他自己却完完全全被暴露在外。
湿了个彻底。
从谢郁棠的角度看,他的长而密的睫毛像落雨的屋檐,忍不住便擡手去接那落下的水珠。
但他脸上戴着面具,原本该触到他面颊的她的指尖只是触到了面具,两个人都是一怔。
谢郁棠不动声色的收手:“怎麽把自己弄的这麽狼狈。”
他立即驯顺地低头:“是属下的错。”
“你哪里有错了。”谢郁棠的声音很轻,“总是把你搞得这麽狼狈的人,是我。”
她说的不单单是湿身一事。
苏戮握伞的手指轻轻摩挲一下伞柄,明明被碰到的是面具,面具下的脸颊却开始隐隐发烫。
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能微微侧过脸,小心地将那柄素色纸伞收好,伞面上都是水,收伞的时候他手腕很克制的发力,没有让一滴水渐到谢郁棠身上。
谢郁棠的目光却看向他新湿透的袖口。
她费尽手段把蔺檀支走,又提前让怀瑾传书给苏戮,就是想在今晚见一见他。
她告诉自己,是因为白日里在武试场上将人折辱的太狠了,所以要见上这一面,确保他的忠诚。
但谢郁棠分明知道,自己心中的戾气和暴虐在见到他的一瞬间诡异的有所平复。
人总是会为确定的东西感到心安。
而苏戮总是能恰到好处的给她这种确切的掌控感。
他的每一个行动,每一个眼神,甚至每一个呼吸,都在把自己驯顺地置于她的掌控之下。
于是她被很好地抚平了。
谢郁棠说:“你需要换身衣服。”
不能让她的侍卫为她挡水还要穿湿透的衣服。
可侍卫难得的犹疑起来:“……这里似乎,没有能换衣服的地方。”
的确。
能换衣服的地方都打样了,甚至连老板丶裁缝丶夥计都在这街上同家人一起赏灯游园,还开着的除了酒楼茶肆,就只有——
南风阁。
老鸨见多识广,就算眼前这位公子戴着面具,也一眼就能看出——尤物,顶尖的尤物。
而且对方衣衫尽湿,宽肩薄背线条尽显,尤其是那一截窄腰——
啪。
老鸨在心中给了自己一巴掌。
冷静。
我是老鸨,不是嫖客。
果然,阁中上下三层,在他踏门进来的一瞬间,尽数寂静。
如果目光有实质,这位衣衫尽湿的公子怕是早就被看成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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