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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戮擡手,谢郁棠一怔。
这是犯上,是放肆。
她应该怒斥或干脆将他的手拍开,可她什麽都没做,一点点看着他的手靠近,几乎要贴上她的脸颊。
可也只是几乎。
少年的手指很克制的停住。
她甚至能闻到来自他指尖的山尖雪的气息,清冽的冷意中犹浸着蜜瓜的甜。
“您发间落了片花瓣。”
他的指尖只是指了指,连那花瓣的一角都没碰到。
谢郁棠眨了下眼,慢慢擡手,将花瓣从发间扯了下来。
鼓楼大街繁华如织,又正值初夏,飘落的花瓣被风扬起,吹到了她头上。
谢郁棠向窗外摊开手掌,淡粉的花瓣悠悠扬扬打着旋飘落。
“你的手抖什麽?”
苏戮稍稍一愣。
“刚刚,你的手在抖什麽?”
谢郁棠玩心忽起,凭什麽他可以总是静淡沉定,她也学着方才的样子,擡手贴上他脸颊,然後在几乎要触到皮肤的瞬间堪堪停住。
苏戮说不上自己此时该是什麽心情,明明是为了引开谢郁棠的注意,可是现在,他好像太成功了点……
只是涂着丹蔻的手指,却比最锋利的剑还厉害,在边陲战场上杀了个七进七出的小慕清王如临大敌,身体肉眼可见的寸寸紧绷。
他下意识想後移,却被谢郁棠一句“不许动”生生钉在原地。
“你是本宫的侍卫,手动不动就抖还怎麽握剑,怎麽保护本宫?”
……
“要多练,明白吗?”
……
谢郁棠每说一句,指尖就微妙的移动一下,从他的脸颊,到眉心,堪堪划过睫毛。
“一只手在你跟前晃晃就受不了,就这点儿定力?”
惊才绝艳的小慕清王,说什麽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因为睫毛被说定力不够。
他吸了口气,努力忽视那只贴着自己眼皮乱晃的手:“……主人教训的是。”
谢郁棠笑得头上的银钗都在颤。
这麽可爱的少年,现在表面上是被她厌弃,被迫投靠巍咸西,还被她这个前主人在武试上当衆羞辱的丧家之犬,暗地里却依着她这般玩闹。
实在是有种……像偷情一样的刺激。
谢郁棠又逗弄了好一会,不知怎麽就想起来握瑜的那句——“咱们就把苏世子锁到床上,任你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怎麽样?”
锁到。
床上。
谢郁棠的视线下意识看向苏戮的手腕。
这麽一双手腕,天生就适合被绑住。
她想起鼓楼大街的灯火中飘扬的红绸,如果系到这瓷白的腕间……
谢郁棠蓦地收回手,咳了一声,若无其事:“……本宫差不多要回去了。”
“今日你我见面,不宜被外人看到,尤其是蔺檀……不然以他的小肚鸡肠,说不准还会把什麽下三滥的手段用到你身上。”
谢郁棠一番叮嘱,若在平时,苏戮已经立即起身回话了,可他今晚似乎格外不在状态,泛着水汽的睫毛没有一点儿定力的眨了又眨,茫然了一会,才缓缓回神:“属下明白的……主人路上也注意安全。”
一贯谨守主仆之礼到严苛的少年罕见的出现了怠慢时刻,谢郁棠是一定会抓住机会好好调侃一番的,可她方才浪得太过,一不小心……好像丶按到了对方的唇……
指尖温热柔软的触感还在。
心虚的谢郁棠一心只想装做什麽都没发生。
两人今日见面的事不宜被他人看到,谢郁棠称为了苏世子着想,自己不宜逗留太久,戴上搁在矮几上的面纱,开了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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