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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好的阿晟（第1页）

世界上最好的阿晟

一个上午，空气都闷闷的，让人透不过气。

周诺仪觉得他和许驿晟之间像隔了一堵看不见的墙。课堂上讨论问题，许驿晟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念课文；课间他去接水，许驿晟就恰好转过身整理书包；走路时，两人也默契地保持着比平时更远的距离。许驿晟的目光总是飞快地从他身上扫过，不留痕迹。

周诺仪心里堵得慌。懊恼丶尴尬，还有一点说不清的委屈，缠在一起。许驿晟那副平静丶近乎冷淡的样子，比昨晚当衆出糗还让他难受。“没事”和“我知道”那两句话，像根小刺扎在心里。

中午去食堂，一路沉默。周诺仪低着头看鞋尖，脑子里乱糟糟的。昨晚那些失控的话，特别是那一声声“阿晟”，在安静里反而越来越清晰，一遍遍响在耳边。

食堂的喧闹扑面而来，人声丶饭菜香混在一起。他们排在长长的队伍後面。周诺仪看着前面许驿晟挺拔却显得疏离的背影，憋了一上午的烦躁和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劲儿猛地冲了上来。

豁出去了！反正已经丢脸到家了，还能更糟吗？！

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伸手轻轻拽了一下许驿晟的校服袖子。

许驿晟身体不明显地僵了一下，转过头，镜片後的目光带着惯常的清冷和一丝询问：“嗯？”还是那个单音节。

周诺仪擡起头，脸颊因为紧张和食堂的热气有点红，眼神却带着豁出去的劲儿，直直地看向许驿晟的眼睛。他舔了下有点干的嘴唇，声音不大，但在周围的嘈杂里，清晰地传到许驿晟耳中：

“许驿晟。”

许驿晟的睫毛轻轻动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全称有点意外，安静地等着。

周诺仪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蹦出来，但他强迫自己看着许驿晟，一字一顿，带着点不管不顾的执拗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我可以叫你阿晟吗？”

他顿了顿，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声音更低，却更清晰，带着某种固执的坚持：

“就……私下没人的时候。”

周围的吵闹声丶打饭声丶碗碟碰撞声……好像一下子被推远了。许驿晟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张带着紧张红晕的脸，和那双亮得惊人丶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那句“阿晟”，不再是昨晚喝醉後模糊的梦话，而是清醒的丶明明白白的要求。它像块石头，猛地砸进许驿晟心里那片看似平静的水面。

许驿晟完全愣住了。他感觉耳朵瞬间滚烫，那股从昨晚就没散的热气又冲上来，烧得脸发麻。握着饭卡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堵住，发不出声音。脑子里乱成一团，昨晚那一声声“阿晟”丶“许阿晟”和那句“我是天使派来救你的”嗡嗡作响，跟眼前这个清醒的丶执着地要“私下称呼”的周诺仪重叠在一起。

时间好像停了几秒，也可能很短。

许驿晟的喉结艰难地动了一下。他看着周诺仪眼中因为自己沉默而开始闪烁的不安，看着对方紧张抿起的嘴唇。

最终，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只是极轻丶极快地，几乎看不出来地点了一下头。动作轻微得像错觉，同时他避开了周诺仪灼人的目光，飞快地转回身，重新面向打饭窗口。只是，他挺直的背似乎绷得更紧了，握着饭卡的手，指节用力得发白。

没有语言的回应，但那细微的点头，在周诺仪眼里，却像一道突然劈开阴云的光。

周诺仪一直紧绷的心猛地一松，巨大的丶难以置信的喜悦涌上来，冲得他差点站不稳。他呆呆看着许驿晟绷紧的侧脸，看着他通红的耳根在食堂灯光下藏不住。

他……他点头了？

虽然没说话，但他点头了！

一股暖流瞬间冲走了周诺仪心里所有的憋闷和忐忑。他忍不住咧开嘴，一个傻气又灿烂无比的笑容在脸上绽开，完全忘了场合。他下意识想伸手再去拉许驿晟的袖子，分享这份突然的喜悦，指尖刚碰到衣料，许驿晟就像被烫到似的，身体又僵了一下，微微侧身躲开了。

周诺仪也不在意，收回手，兀自笑得像个傻瓜。阳光透过食堂大窗照进来，落在许驿晟微红的耳朵和他自己傻笑的脸上，空气里是饭菜的香味和少年人刚刚破冰的暖意。

队伍往前挪了一点。许驿晟没回头，也没说话，周诺仪站在他身後半步，看着那挺拔的背影，只觉得食堂里嘈杂的人声都成了好听的背景音。他偷偷地丶无声地对着那个背影，用口型，小心又充满欢喜地，无声念了一遍：

“阿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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