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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第1页）

雪

时间在少年人各自的心事里滑向开学前最後一周。冬日难得的暖阳融化了部分积雪，又被新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覆盖。开学日期竟提前了整整一周，打乱了所有人的节奏。

开学前一天，一场丰厚的雪再次覆盖了小城，仿佛为即将结束的假期和即将开啓的新学期献上最後的洁白礼物。

午後，阳光难得露脸，在厚厚的积雪上洒下细碎的金光。周诺仪和许驿晟裹得严严实实，在小区的空地上堆雪人。雪人胖乎乎的身子已经颇具规模，两人正专注地滚着一个更大的雪球做脑袋。

“这边再压实点，”周诺仪蹲着，戴着毛线手套的手用力拍打着雪球，“不然等会儿安上去该散了。”

许驿晟“嗯”了一声，沉默而认真地配合着，将雪球滚得更圆更紧实。

他穿着深色的羽绒服，围巾拉得很高，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专注的眼睛和鼻尖一点被冻得微红的皮肤。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显得格外沉静。

就在两人合力将巨大的雪人头安到雪人身子上，周诺仪正兴奋地比划着要找树枝做手臂时——

“啪！”

一个冰冷坚硬的雪球精准地丶毫不留情地砸在了周诺仪的侧脸上，冰碴子瞬间灌进了他的衣领和头发里，激得他一个哆嗦。

“江语辰！谁家好人雪球往脸上砸？？！”周诺仪猛地跳起来，抹掉脸上的雪，气得声音都拔高了，冲着不远处抄着手丶一脸看好戏表情的江语辰吼道。

周诺仪气急败坏，顾不上雪人，弯腰就团了个雪球反击。

“往脸上？”江语辰轻松侧身躲过，慢悠悠地又捏起一个雪球，“我明明瞄准的是脖子，是你自己跳起来用脸接的。”

话音未落，又一个雪球出手，这次砸在了周诺仪肩膀上。“你！”周诺仪彻底被点燃，开始疯狂反击。

一时间雪球乱飞，场面瞬间从堆雪人变成了“局部战争”。然而周诺仪哪里是江语辰的对手，雪球要麽被对方灵活躲开，要麽就被对方随手挥开，反倒是他自己被接二连三砸中，羽绒服上沾满了雪。

又一次狼狈地躲过迎面而来的雪球，周诺仪踉跄着後退，脚下不知被什麽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小心！”一直专注于雪人头部的许驿晟下意识伸手想扶他。

但周诺仪倒下的方向正好是雪人！他慌乱中扶了一下，试图稳住身形。

“哗啦！”

那只刚塑好形丶圆润可爱的雪人头，被他慌乱中推倒，瞬间从雪人身体上滚落下来，摔在地上，碎成了几块。

空气凝固了一瞬。

周诺仪摔坐在雪地里，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雪人头，又看看旁边许驿晟瞬间沉下来的脸，心里咯噔一下。

许驿晟看着那堆雪块，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和……一丝压抑的怒气。那是他专注了很久的心血。

“对丶对不起阿晟！我不是故意的！”周诺仪赶紧爬起来，顾不上拍身上的雪，一脸懊恼和歉意。

江语辰那边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像是在欣赏这场意外闹剧。

看着江语辰那副看好戏的样子，再看看许驿晟盯着雪人残骸的沉静侧脸，周诺仪心头火起，也顾不上单方面挨揍的“尊严”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把拉住许驿晟的胳膊，指着江语辰大声控诉：“阿晟！帮我！他欺负人！”语气里带着点委屈，更多的是一种“咱们才是一夥”的依赖。

许驿晟的目光终于从雪人残骸上移开，落在那只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上，又缓缓擡眸看向不远处好整以暇的江语辰。他脸上没什麽表情，但眼神里的温度明显降了下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弯腰，迅速团起一个结实冰冷的雪球。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感。

江语辰饶有兴致地扬了扬下巴，似乎在说：来啊。

许驿晟出手了。雪球呼啸而去，速度比周诺仪的快得多，角度也更刁钻。

江语辰眼神微凝，侧身闪避，雪球擦着他的肩膀飞过。他刚站稳，第二个丶第三个雪球已经接踵而至。

许驿晟的“火力”并不密集，但每一次投掷都冷静丶精准丶带着压迫感，迫使江语辰不得不认真闪躲，无法再像戏耍周诺仪那样轻松。

周诺仪见许驿晟出手，立刻来了精神，也重新加入战团，在旁边“助攻”，虽然准头依旧感人。场面瞬间变成了二对一。

江语辰的冷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是棋逢对手的认真，也带着点被围攻的不爽。

他一边灵巧地躲避着许驿晟极具威胁的攻击，一边还要应付周诺仪偶尔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流弹”。

然而，许驿晟的重点似乎并不在于击中江语辰。每当周诺仪成为目标，或者有雪球看似要砸向他时，许驿晟总会不动声色地移动位置，用身体或者手臂替他挡下。

他就像一道沉默的屏障，将大部分攻击隔绝在周诺仪之外。

周诺仪躲在他身後，反而安全了许多，胆子也大起来，开始叫嚣着反击。

江语辰躲过许驿晟又一个刁钻的雪球，看着许驿晟再次挡下周诺仪差点被砸中的一击，动作微微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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