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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第2页）

苏山暮有点意外，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好。”

许白榆默默把眼睛闭上，像是回忆。

“以前，有个小男孩。他的妈妈是被他爸骗来的，在他五六岁的时候，因为父亲家暴，他的妈妈离了婚，在不久後也去世了。”

“他的爸爸也不是什麽好人，酗酒，家暴，靠着他妈妈留给他的钱支撑这个家。”

讲到这儿，许白榆冷不丁地笑了一下。

“但是这个小男孩，过于聪明，并且无悲无喜，他一直都不明白自己作为人的意义，对于父亲的辱骂殴打也能若无其事地看着受伤的自己，能什麽事都没有的去学校接受来自老师的针对。”

“他的小学时期，因为没人会管他，他的老师不喜欢他，他遭受了校园霸凌，不用承担什麽责任他就成了很多人的欺负对象。”

“但还是那句话，他很聪明，拿了很多奖，但是奖金给了爸爸，可能因为嫉妒或者是别的，同学对他的霸凌就更严重了。”

“他好像从来没有一个正确的价值观引导，所以他也没明白过他作为人的意义。就这样，他上了中学。”

苏山暮听着这个故事，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刚想开口问就听到许白榆接着说。

“後来啊，他有了自己的想法，一个很危险的想法。他养成了一个社会难以接受的人格，你们说是反社会人格，但是他在外依然是一个优秀的学生。”

“他做了很事，反正他在大学前失去了他的爸爸，以不错的成绩上了大学。”

“他读了法学，是年级第一，是优秀毕业生，是一位优秀的律师，是一个成功的人，是一个可怕的人。因为他知道他读法是不是为了光明与公正，而是深渊与毁灭。”

又是一个红绿灯，苏山暮开口问道：“这不是你吗，但是你读的不是经济吗？”

许白榆听到了这话，不由得笑了笑：“是啊，但这不是我的故事，我差点就成故事里的小男孩。”

许白榆看着前方的道路，看着这个烈日下的世界：“我虽然不是他，但是我确实跟他很像。”

“他的经历确实让人感慨，但是他不值得我替他可怜，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许白榆看向他：“我很幸运，你，可能还有郁离吧，让我没成这个小男孩。”

他向後靠了靠：“我有了正确的观点，虽然我也不明白我自己作为人的意义，但是我还算社会可以容忍的存在。”

“但是他不一样。”许白榆收起了笑意，“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那样的，我不会害怕死亡，我就不会像现在有些恐慌。”

“但是我觉得这样的恐慌很好。”

“你也很好。”许白榆笑着伸手拍了一下苏山暮。

“开车，绿灯了。”

苏山暮不慌不忙地开车，然後回话：“你也很好。我也知道这个故事里是谁了，你说得对，他不值得可怜。”

许白榆看着他，笑了笑，手托着下巴：“是嘛，那你还想听这个故事的後续吗？”

“不用了。”苏山暮很坚定地回复：“你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这个故事的结局对于你来说不算一个好结局吗？”

“比起这个，要不要给你买点止痛药？让你待会儿见医生至少能更舒服点。”苏山暮手上熟练地转动方向盘，说得平静，说得云淡风轻。

许白榆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你看出来啦。”不是问句，是了然的肯定。

“嗯，很痛吧？”苏山暮没有看他，手指却有些用力。他跟许白榆有点像，时常看不出情绪，许白榆也有点看不懂他是生气还是悲伤。

许白榆笑了笑，胸口的刺痛好像更加剧了一分。

“嗯，是有点痛。但是你怎麽知道我带了病历本？”

“猜的。郁离是有你公寓的钥匙的，你要是不想让她知道就会带着病历本。”苏山暮默默在一家药店前停了车，“还是你以前常吃的？”

“嗯，去吧去吧。”许白榆像大爷一样躺着椅背闭上眼，对他摆了摆手，心安理得地赶他。

苏山暮有些无语，但是还是动作很快的下了车。

车里有空调，很舒服，可是来自胸口的疼痛让许白榆实在是睡不着。

他眼睛微微睁开，沉默地看向进药店的苏山暮，然後沉默地一直看着。

外面太阳很大，阳光有些刺眼，他眼睛被晒得不得不眯着眼睛，但是他不是很在意，心里的声音超过了身体的不适感。

“我曾三渡冥河……”许白榆嘴里喃喃道。

“不知悲欢……”

他感觉不舒服，把头靠回了椅子上。

“不识冷暖……”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染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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