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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第3页）

他的十四岁跟许白榆现在一样躺在病床上，不同的是他的旁边是关心的警察而不是父亲。

他笑许白榆的天真，认为对抗他的思想和动作就是他的英雄主义，但是少年总是天真的，英雄也会救不了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我从小就干坏事，为了你的祖父，为了自己活下去。我跟你一样厌恶自己的父亲，但是我跟你不一样，我十四岁等到了我爸的死讯，而你……”

许凯哲笑着看着他：“等来了自己的病危通知书。”

许白榆听着这样有些荒谬的话，他的价值观在庆阳雪的影响下认为自己的痛苦并不是让自己去让别人痛苦的理由。

所以他没办法揣测许凯哲的思想。

他知道许凯哲的童年，在不少的画里多多少少存在一点他童年的影子。

教材需要模板，那希望把许白榆弄为下一个许凯哲的他自己，就是最好的模板。

许白榆多多少少能猜到他的过去，但毕竟猜测永远是不够准确的，许凯哲的十四岁他大概只知道他祖父因为火灾死亡，他隔了一年考上大学。

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麽，但是时隔将近二十年，这个答案似乎也没这麽重要了。

许白榆笑着说：“你杀的第一个人是你的父亲……呵……呵呵……那祖父是真蠢，这麽简单就死了……”

许凯哲垂了眼，像是想起了什麽，但是落寞的神情就这麽一瞬间就恢复了以往令人难受的笑容。

“是啊……他那麽蠢的人生出我真是中了基因彩票。我像你恨我一样恨他……但可惜你应该没有机会弄死我了。”

许白榆皱着眉，闭上眼，然後平静地看着他：“不好说，我会等到的。”

许凯哲像是被逗笑了一样，但是他还是像在逗小孩一样看着许白榆：“我期待着那天。”

许白榆看着他，并没有什麽表情，依然非常平静地看着他。

许凯哲自诩没趣，站起来了身。

“医药费我交过了，目前看起来你还得再呆几天，如果今天没啥事的话，就找一个保姆看你几天。”

他挑眉看向许白榆：“看起来你还有话要问我。”

也不知道是因为知道自己可能时日无多，还是因为别的什麽，他难得问了许凯哲一个奇怪的问题。

“许郁离明明没我聪明，你依然给她跳了一级，如果你要将我养成当年的你，就应该复刻当年你的成长路线，我也许应该跟你一样在十五岁上大学，你也知道这对我并不难。

但是我从小到大没有跳过一次级，明年的我也只是一个要参加中考升高中的普通学生。

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童年和学生生涯，就像庆阳雪跟我说的那样……”

许白榆看着他的眼睛，以非常平静的语气跟他说话：

“庆阳雪一定跟你说过关于我的成长问题，你也跟她说的一样一次也没有让我跳过级。”

讲到这儿许白榆忽地笑了起来：“你从心底里依然想着她，哪怕她已经死了五年了……”

他得出了结论，他问许凯哲：

“你爱她是吗？"

许白榆看着许凯哲的沉默忽地笑出声。

“好恶心的爱。”

许凯哲并没有说什麽，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许白榆，面上看上去比之前都要冷漠，完全是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名片已经泛黄，但是看上去被保存的很好。

“我猜到过你今天可能会问我这个，毕竟平常你弄不死我也会想办法呛我，更何况是知道了自己病情严重的你。”

他将名片在许白榆面前晃了晃。

“再给你讲个故事，成为孤儿的少年遇到了一个好心人，好心人资助他离开了南方去北方读大学，在两年後他帮着那位好心人在大学里照顾他的女儿。

女孩很可爱，在几年的相处里，女孩喜欢上了那个阴鸷的少年，他俩相爱了，如同每一个正常的情侣结婚，生子。

女孩喜欢有家在的南方，于是带着少年回到了南方发展。

少年又回到了那个让他痛苦的地方，他也曾想过成为一个正常人，但是在摸爬滚打的这麽多年让他无法想象一个不需要做坏事活下去的方法，他从来没有想过怎麽样才能以一个正常人的样子活下去。

好心人知道了少年的心思，他也曾想帮助少年，给了他帮助，给了他家的感觉，但是少年只觉得虚无，少年只觉得惶恐，因为在他心里，一切都是一种虚幻的。

直到好心人去世，他都没能改变少年的心思。”

许凯哲将名片放在了床头柜上，稍微整理一下衣服，然後看向他。

“那句话是什麽来着，爱就像一个鱼罐头，只要你打开，里面的肉总能是让你饱腹。”

许凯哲忽地笑了：“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吃饱过，老爷子曾经也试图想用所谓的鱼罐头来喂一直饥肠辘辘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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