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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第1页）

第28章

他的十八岁并不快乐，那是一个充满了书本与泪水的十八岁。

二十八岁的许白榆回忆起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似乎都不是很好受。

他耸了耸肩，笑了笑。

“郁离刚出事那会儿我很忙也很累，经常弄碎我的马克杯，後来苏山暮过来照顾郁离，我因为一天到晚脑子里可能想郁离和他相处怎麽样，或者是题目哪里可以改进解法，杯子还是没能幸免遇难。”

许白榆摊了摊手：“所以李连斌给我起了一个马克杯杀手的称号。”

说到这儿许白榆不由得笑了几下，接着收起表情开始说话。

“我的高考成绩是那一年的省八，大概就差了理综的那几分。”许白榆垂下眼笑了笑，“我跟那年的状元差了七分，但是我跟二十年前的谭哥差了十五分……”

他擡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白胜达，然後整个往後靠在椅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那麽好的运气能靠状元，所以後面我把我妈留给我的手链放到了那个我住了十年的家里藏了起来。”

“好运从来不会降临在我的身上，事情总归还是得靠自己解决。”

现在是六月，又是一年的高考季，外面的太阳就像当年一样刺眼。

许白榆从旁边扯了个小毯子盖到自己的身上，舒舒服服地窝在椅子里。

十八岁到二十八岁，他靠在妈妈留的遗産和报考江大时候的奖金养着许郁离。

也许是庆阳雪在天有灵不希望看到许白榆因为钱的问题犯难，在那些钱用完之前他等到了妈妈房子拆迁的文书。

其实这是好事，哪怕许白榆选了回迁依然会有足够的钱供他读完大学出来工作。

但是看着曾经的小区变成废墟，看着远方的夕阳变成空气里的尘埃，许白榆还是呆在那片荒土上看了很久很久。

“後来的日子好过了很多，苏山暮毕业後为了工作需要搬出去租了个公寓，郁离的中学读的也很顺利，那件事的影响也越来越小，後来也考上了首都戏剧学院。”许白榆简单描述着这几年来的生活。

“这几年我住的是那回迁的房子，把原本的东西搬了回去，因为提了离职就拿了一点东西到公司附近租了一两个月的房子，这两天也要搬回去了。”

许白榆还是不习惯这件房间空调的温度，他感觉最近好像自己怕冷了很多，但是也没有必要在意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无奈地笑了笑。

“我一直以为郁离还是个小妹妹，看不出来我的心思，所以还在想怎麽跟她说我要走的事。”

他叹了口气，仰头看向天花板。

“但是我低估了女孩子的敏锐程度，也可能是我大脑因为机能在慢慢衰弱忘了我去医院拿的药大多数已经变成了止痛药。”

“她是我妹，作为家属，拿个病历本就能去查为什麽……”

许白榆慢慢闭上眼，将自己缩在一起：“所以她早就知道了……”

“我说她怎麽突然去跟苏山暮聊我呢……”

白胜达默默地听他说完，见他看起来实在有些冷调高了一点空调，给他倒了一点热茶。

许白榆接过茶杯两只手握着，像是在取暖一样，然後就着温度喝了一口。

“你妹妹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跟你一样。”

白胜达拿起另一杯茶，看着杯里的茶汤一会儿後擡头看向许白榆：“按你的说法，你应该在你查成绩前一天就跟你那男朋友在一起了，这些年看起来过去的影响在你身上好像也在减弱，你的恋爱看起来谈得不错。”

许白榆难得的没有直接模糊掉白胜达这个关于他恋爱的这个观点，而是点了点头，然後想到了什麽笑了一下撇开了头。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无论是当朋友，还是当男朋友。”

“就像他导师抽烟会让他衣服沾上烟味，我是闻不了烟味的，所以他每次都会换了衣服再过来找我。”

“就像他会给郁离带的饭跟我的是不一样的，就像他在一些日子都会给我送玫瑰花……”

想到这儿，许白榆忽地笑出了声。

“我问他为什麽每次都要送玫瑰花，他跟我说，与其在死後的墓前看着石板上的玫瑰花开得鲜艳，不如在活的时候看着它在手中凋零。”

“因为至少那个时候我真正地拥有过它。”

白胜达听着点了点头：“他很爱你。”

许白榆没有否认他的话，点了点头，然後脑袋靠着靠背慢慢思考：“是啊，他知道我不是很看得懂感情，也知道我的迟钝，所以他说过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我爱你……”

然後许白榆自嘲地笑了笑，他拿着茶杯有喝了一口茶，一口气堵在他的胸口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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