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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第2页）

“那真是太好了。”

房间依然很干净整洁，桌面上的书本和草稿纸已经不再是那些高中内容，是许白榆向教授要来给他带大学书籍。

事实证明，谭知鸣就是很厉害，晦涩难懂的知识哪怕是自学也能略通一二，虽然在很多方面不能很系统学习的教授相比，但是却已经比一些学生要强了。

许白榆像往常的每一次一样拉了一个椅子坐在谭知鸣旁边看他写东西，然後拿起吉他给他弹《爱的罗曼史》。

许白榆就算再不会吉他，弹了十年这首曲子也总归是得心应手。

曲子像是在指间自然地流动而出一样，可能比不过专业吉他手的节奏感，但悠扬的琴声如同十年前的那样在房间里回荡。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点麻木了，许白榆弹完曲子看见谭知鸣笑着看向自己时，自然而然地露出笑容回应着他。

“学神，我今天抢到了食堂的炸猪排。”许白榆笑着看向谭知鸣，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把饭盒往谭知鸣那边推了推。

“谢谢，姜丹。”谭知鸣如往常一样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猪排，“很好吃。”

像是上演了无数次的电影一样，许白榆清晰地记得里面的每一句太词，当然，他也是演员之一。

“学神喜欢就好。”

接着他会继续听着像以往一样的剧本。

比如物理老师的训导，数学月考的失利，以及在体育馆偷偷弹琴的约会。

他扮演了一个默默倾听的旁观者，又扮演着这个故事另一个不存在的主人公。

许白榆不是一个好演员，所以他基本只是在聆听着他几乎烂熟于心的故事。

这是个美好的故事，是一个美好到令人心痛的故事。

“嗯，要是学神还想听，我再找机会弹给你听。”

许白榆像以往一样在谭知鸣讲完之後笑眯眯地回应着他。

这次也同以前一样，炸猪排并没有被吃完。

许白榆看着没被吃完的炸猪排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但是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

“姜丹，待会回教室的时候记得先去老李那，他说要给你……”

谭知鸣说着说着愣住了，许白榆有些奇怪地擡起头去看他。

他的表情慢慢从微笑变得惊讶，然後又慢慢变得呆愣。

“老李……是教物理……不对，老李是教化学的。”

谭知鸣擡头看向许白榆，许白榆为了不刺激他依然控制住了表情保持着微笑。

虽然这是以往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但是，许白榆还是保持着表面的冷静依然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不是姜丹……”谭知鸣看着他的眉眼，以及他不像姜丹的皮肤颜色。

姜丹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皮肤是高中男生被太阳晒过的健康肤色。

可是许白榆很白，许白榆一直都很白，他不像姜丹那样健康，他的肤色总是这样，就像当年的庆阳雪一样。

“你是庆阿姨……”谭知鸣像是想明白了什麽，看着许白榆跟庆阳雪那有些相像的眉眼像是对自己的肯定，但是下一刻他有对自己的这个判断做出来怀疑。

“不对……不对，我不可能把庆阿姨认成姜丹……你是男的……”谭知鸣看向时钟，这个时间如果在他们高中应该还是在上课的时间，他开始疑惑起来。

不对，现在应该是上课的，为什麽……

他转头去看向自己写的东西以及自己握着笔的手。

如果你想要看出一个人的年龄，你不能去看他的脸，而是他的手。

脸可以通过保养而进一步保持年轻的样子，可是手上那因为岁月留下的褶皱是没办法磨灭的。

谭知鸣看着那有些陌生的手，似乎有了一些幻觉。

这是他的手……

这是他跟他十八岁完全不一样的手……

一时间他好像明白了时间已经悄然流逝了很久，他擡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细微地皱纹也在告诉他已经不是十八岁的事实。

他好像明白了眼前人到底是谁，也似乎从那一年美好的幻梦里走向了接下来如噩梦的夏日。

忽地，谭知鸣的眼角流下了眼泪，他皱着眉笑了，如同久居空海里的囚徒终于得到了冰冷的太阳一样，苦涩又悲哀。

他转头看向许白榆，他在许白榆面前总是那麽充满温柔和耐心，就像大哥哥一样带着他在小区里漫无目地散步一样，总是不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告诉弟弟一样，总是带着微笑面对他。

谭知鸣尽量显得自己的表情没有那麽悲伤，保持着他在他面前一如既往的温柔。

“白榆你长大了……我都认不出你了……”

听到这句话，许白榆猛地擡头看向他，哪怕再强装冷静也依然掩饰不住他眼里的震惊。

这一刻许白榆的内心一片空白，就像重影了多年的电影突然剪断了胶片一样，连他原本的剧本都被这灼热的阳光烧毁，留下无措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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