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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白榆嘴角抽动了两下,而後终究是喜悦战胜了恐慌的心境,朝着谭知鸣笑了一下。
“嗯……我长大了,我高考考得很好,但是没谭哥厉害,只考了省八……”
“这些年我过得很好……”
许白榆下意识还是说了自己这几年好的样子,他好像还是那个有着强烈分享欲的孩子一样什麽事都想告诉谭知鸣。
但是他控制住了,他看着谭知鸣,跟他说。
“我很想你,谭哥。”
谭知鸣笑着看向他,点了点头。
脑子里的噩梦已经跟着那些美好的幻梦一样,已经有些变得模糊。
时间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无论是苦楚还是糖霜都会随着日月的转动而被磨平。
那些苦痛跟着姜丹的样子在他的脑海一点点被磨损,恍如隔世,如一场漫长到难以走到尽头的长梦,可长梦也终将结束在另一个黎明
他不可避免地还是会因为那些迷迷糊糊的回忆而感到痛苦,但终归……
他活了过来……
“我也很想你……白榆……”
这边的墓地建得跟梯田的构造有些像,是一排一排的往上延伸。
这种结构跟那种乡下爬山祭祖的感觉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不需要割草找路,但是看着一路向上的楼梯也不会觉得好到哪里去。
许白榆缩在副驾上不想动,苏山暮有些无奈地推了推他。
“我能理解你是还在为谭学长的事没有缓过来,还是不想爬山的耍无赖。”
许白榆埋着脑袋闷闷地回应他:“都有。”
许白榆现在其实是有点後悔为什麽要把两件事安排到一天的。
当然,更多後悔的原因是因为谭知鸣今天认出了自己,他很想再多跟谭知鸣聊点什麽,但是探望的时间却不允许。
许白榆看着谭知鸣的样子,说得都是他的事,比如她考了大学,他的妹妹现在加入了舞团。
他说了很多,但是却没有提他的妈妈和姜丹。
过去很多事情都已经物是人非,很多人留在了过去,他不敢让谭知鸣知道。
就如他临走时跟谭知鸣说的是他将要去首都那边生活。
死亡终归还是太深刻了。
不仅是对于死者,更多的是在于生者。
就像他始终觉得自己的死会让他轻松一点,可是他不想再让谭哥来承受死者留下的遗物。
他知道这样谎言拙劣且不堪。
他也知道总有一天谭知鸣进过墓地时会看见他。
但是总比现在的真相来得要好。
毕竟许白榆希望他能从那个噩梦里醒来,而不是再一次逃避回那个了无一物的幻想。
许白榆抱着毯子缩了一下:“你快跟我聊一会儿,至少太阳下点山再去。”
“……”苏山暮有些无语地看着外面下午四点的太阳。
确实有点烈,但是墓地晚上七点就关了,他也不能真的让许白榆赖到太阳下山。
苏山暮想了一会儿,最後认命一样地叹了口气:“好吧,在车上再待会儿。”
“你怎麽不问我来这里看谁的?”许白榆看见他妥协了,露出点眼睛去看他。
苏山暮摆了摆手:“我没必要去了解你想看谁,你想来就以为着是个对你重要的人,我知道这个就够了。”
他还是这样,不多问,只会跟着他一起过来。
许白榆笑了笑:“你要猜吗,还是我直接说?”
苏山暮知道他这麽说的时候就是希望他去猜了。
他想了想,问他:“跟谭学长有关对吧。”
这不是问句,说明其实苏山暮心里有了答案。
许白榆没有很惊讶,只是平静如常地点了点头。
“二十年前那个戒同所新闻里去世的那个学长吗?”苏山暮平淡地说着自己心里早就有的想法。
这其实不难猜,谭知鸣当年最大的新闻就是“高考榜眼进戒同所後因好友离世精神崩溃”。
许白榆笑了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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