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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那里?”
大雨之下,火势渐熄,我们的动静不免还是惊动了人。
“你走吧。”这个时候,我又意外的冷静起来。
看他不动,我朝他笑了笑,“怎么,难道还等着我带你回秋原?”
他缓缓放下流月,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我盯着他的背影逐渐被这雨夜吞没,才松开自己一直紧握着的手。
你说不想看见我就看不见吗?这由不得你。
“你是何人?转过身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
雨水已经洗掉了我脸上的伪装,我转过身来,淡淡地说:“是我。”
“参见少主!”
一队人马举着火把,照亮了这个小小庭院,火光将他们的惊讶神色照得一干二净,不过他们大概都不知道我被父亲禁足的事情。
“少主,您为何在此?这里太过危险,您还是早些去庄主那边。”
“我知道,”我点点头,“我一会自会前去找父亲,你们不必再管。”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去自投罗网。
打发他们之后我也没急着走,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开始默默地将倒在地上的尸体搬回房内,雨太凉了,地太湿了,会不舒服。
我无法说明我此时的心情,我只是如同一个傀儡一般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全部搬进去后,我才发觉四周已经安静下来。
雨还没停息,我走到一旁的厢房,失去了主人的房子连门都脆弱不堪,一推就倒了,我拿出一直没离身的夜明珠,走了进去。
这里让我感觉十分冷寂,墙上还挂着一幅年轻女子的画像,熟悉的眉眼让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凑近后才发现一旁写着蝇头小楷,上书“赠吾妻荀凝”,落款是薛以诚。
荀凝……难怪这么熟悉,年轻的凝姨,我幼时应当是常见的才对。
薛以诚,凝姨的夫君,我却是记得很清楚的,他是薛青城身边最亲近的随从,不过早在十几年前就在一场刺杀中替薛青城挡了一剑后身亡。
如今夫妻也算是团聚了,我安慰着自己,心里却没有好过哪怕一点。
画像一旁便是书柜,上面放了不少启蒙读物和四书五经之类的经典,不过都落了一层很厚的灰,怕是很久都没有人动过了,唯一干净的格子上却堆满了信笺,除了最上面的那一封看起来还比较新之外,其余的都显得十分陈旧,我看了一会儿,便将那些信笺都拿了下来,放入了怀中。
逝者无可追,生者何为念。有些物件,还是留下好,可惜我却没办法把所有的东西都留下,我环顾四周,却在转身后骤然停住。
院子里有零零星星的火光,父亲站在门口,不知看了我多久。
我在那时久违地感受到了幼时做坏事后被抓包的紧张,但在这种情形下我无处遁形,只能狼狈地站在角落里,好像能得到那么点安全感。
“看来我说的话,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大抵是这里人多,父亲并没有再斥责我,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后便拂袖走人了。
他身后的随从朝我走来,我没等他们过来扣我,自觉地跟了过去。
我现在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害怕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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