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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眼下情形很是尴尬,我们离得很近,我的鼻间都是他的气息,痒痒的,却又令人窒息。
我一边想着该如何与他解释现在的状况,一边不自觉地朝外侧挪动着。
然而我忘记了,我们躺的地方并不算真正的床,而是一块实实在在的门板,它窄到我不过是往后退了一点,就一不小心悬了空。
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却没有如预想中的那样掉下去,一双手十分随意地搭在我的腰间,将我又拉了回来。
他眨了眨眼,一脸无辜,似乎刚刚只是无意之间的动作,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几声,连忙推开他下了床。
“你,”我顿了一下,故作镇定,“现在感觉怎么样?”
早在我下床的时候,薛流风就已经坐起了身,闻言他皱了皱眉,却不像是他从前那样的臭脸,反倒看起来有些委屈。
我悚然一惊,错觉吧?
“我不舒服。”他低头,用力摩挲着手指。
“哪里不舒服?”我问他。
“哪里都不舒服。”
我冷笑一声,“薛流风,你能耐了是吧?”
我有些生气,一堆烂账还没有算,他刚醒过来却在这里拿我开心。
然而他抬起头,问道:“你在叫我吗?”
我一愣,只见他一脸的迟疑,看向我的眼神中还有些无助。
我快步走过去,捏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没挣扎,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那是一双完全陌生的眼眸,里面没有任何我所熟悉的关于薛流风的一切。
我松开手,轻声继续问他:“那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他低下头,没吭声,继续捏着手指。
“你可记得自己是何方人氏?”
“你可记得如今你年方几何?”
“你可记得你爹是谁,你娘是谁?”
“你可记得,你是如何受的伤?”
我问到最后,几乎没有给他任何回答的时间,而他头越发的低,看起来尤其的可怜,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回答过我哪怕一个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倏地转身,想去找那老头问问情况,我设想过无数种他醒来后的情形,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一种。
是子母蛊的问题吗?可为什么我一点事都没有,还是说是他本身的伤?
我有些慌乱,匆忙的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出,就被人止住了身形。
他突然伸出双手拉住我的手腕,颤抖却又很坚定,握得越来越紧,直到我感觉到疼痛后轻轻挣了一下,他也固执地没松开。
我看着他抓着我的地方,“怎么了?”
“你不要走。”他微微晃了一下手,仿佛是小心翼翼的撒娇,我感到很是荒诞。
但我还是软了语气,“我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
他没松,“我会记起来的,你别生气,我肯定都能想起来的。”
我沉默了半天,他逐渐开始惶恐,拉着我的手跳下了床,惴惴不安地站在我面前。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觉得十分刺眼。这个人,身上背负着过去、现在和将来,却在一夕之间忘记了所有,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遭遇了什么,将来要做什么,他通透都抛下了,而所有的一切,我都还记得。
这个人,还欠我那么多问题,一个都没能回答我,还无辜地站在我面前,我在想什么,他都一无所知。
我是那么的想去质问他,想扯着他的领子滚在地上好好的打一架,然后再告诉他我都遇到了些什么,我是那么想,哪怕只有一刻,他能看到我心里这些不为人知的一切。
然而好运到此为止,我没有任何机会。
我知道我不该对他发脾气,特别是他现在还成了这副模样,可我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怨恨,也觉得难过。
但我只是反握住他的手,若无其事地告诉他:“我没生气。”
然后任由他跟在我身后。
199
我见到老头时他正蹲在院子里和小春花窃窃私语着,发觉我出来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转头看着我们。
小春花睁大了眼,看起来很是惊异,“这么快就能下地了?我以为起码还要再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动弹啊。”
说完她回头看着老头,“臭老头,你是不是又在瞎说?其实人根本就没什么问题,你就是为了显得你的子母蛊比较厉害才故意夸大其词的,是不是,是不是?”
面对小春花不依不饶的耍无赖,老头简单粗暴地给了她一记爆栗,让她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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