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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姜南西低头将这个名字存进微信。
礼貌的建交之后,空气忽然又冷了下来,弥漫起几分不容忽视的尴尬。
在宁朝站起来的一瞬间,姜南西到底忍不住问出那个问题:“所以,我们算是......未遂?”
宁朝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僵了下,他轻吸一口气,抬眸直勾勾望向姜南西的眼睛,简短而坚定道:“未遂。”
姜南西暗自松了口气。
未遂好,未遂好啊。
想想她还是道歉:“那个......不好意思啊,跟你女朋友也说声不好意思。”
“我没女朋友。”宁朝直截了当,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跟我说就行了。”
没有女朋友,姜南西心理负担小了一点,但还没彻底放松,耳边又响起宁朝严肃的声音:“以后少喝点酒。”
“......好。”姜南西闷闷地答。
宁朝转身拍了拍沙发上的何星屿。
何星屿搓了把脸坐起来,宁朝说:“待会儿店长要来备货,这里不能久待,赶紧带着她回去吧。”
“谢了啊兄弟。”何星屿还没睡醒,含糊不清地说了句。
说完,宁朝又转过来对姜南西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知道自己醉酒给人造成了麻烦,姜南西不好意思再多耽误,只点点头赶紧说了句:“衣服干洗的钱我会赔给你的。”
看着她愧疚不已的懊恼模样,宁朝在门口站了两秒,最后,他没来由轻笑了下,摇摇头拉开房门走了。
宁朝走后,姜南西也连忙收拾了东西,拉上何星屿一块走了。
附近这一片是酒仙桥电子城和创业园区,平时车流量就大,更别提这会儿早高峰,前后几条街都堵得水泄不通,姜南西打的车在拥堵的车流种缓缓蠕动。
姜南西之前上班的广告公司也在这一片,路过时,她仰头瞟了眼那栋钢筋大楼,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会酸涩。
幸运的是,为了上班方便,她租的房子离公司不远,这种心情没延续太久,一下车就消失的了无声息。
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卸妆。
可当姜南西站到洗手间镜子前,看到自己素面朝天,毫无妆感的脸时,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
她迅速洗完澡换上睡衣,然后拉开洗手间的门,探着脑袋问正在收拾快递的何星屿:“你帮我卸的妆?”
“是啊。”何星屿拎着三脚架走进杂物间,声音从斜对角的屋子里传来:“不过卸妆水和卸妆棉是那哥们儿买的。”
姜南西不解皱眉:“那哥们儿,宁朝?”
提到这个人名,何星屿扔掉手上的东西,从杂物间里走出来:“我还没问你呢,你俩怎么回事儿啊?”
会这么问,就证明他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缺德事。
姜南西眼神躲闪:“我这不是断片了吗,不记得了。”
“你是不记得了!”何星屿抱起双臂,一脸愤慨地看着她:“你都不知道后来的事有多离谱!”
姜南西脑子“轰”的一声,她嗓音不禁发颤:“我干嘛了?”
回忆起昨晚,何星屿直接气笑了,笑得姜南西毛骨悚然。
“你倒是没干什么,就是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喝趴了,倒在那哥们怀里不省人事,我以为你被人欺负了呢,上去就准备带你走,结果那哥们儿说不放心我,怕我专门在酒吧门口拐带醉酒少女的,卧槽——”何星屿翻了个大白眼,“我还觉得他不是啥好人呢,长得人模人样的。”
这番话听的姜南西心惊肉跳:“然后呢?”
何星屿:“然后我俩谁也不让着谁,都想着不能随便让人把你带走啊,所以只能借用酒吧楼上的房间,大眼瞪小眼地守了你一晚上咯。”
“辛苦你了。”姜南西抱有歉意地笑了下,转而问他:“不过你干嘛不报警啊?”
“报警?!”何星屿冷哼了声,“后来你抱着那哥们儿死活不撒手,警察来了不知道你俩谁骚扰谁呢。”
姜南西的脸上腾的升起红云,她摸了摸眼睛,转身走回自己房里。
何星屿继续道:“再说了我不是认识mandrill那店长吗,正好他俩也认识,那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姜南西的注意力全在那句“抱着不撒手”,根本没听他在念叨什么,她现在只想赶快躲进被窝里,不想面对这个丢人现眼的事实。
在被窝里闷了会儿,何星屿敲了敲她房门,姜南西缓缓拉下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何星屿靠在墙上,目光飞速扫过手机上中介推过来的几个房源:“橙子,你真不打算留北京啦?”
本来是两人一块合租,房租到期了可以直接续,但是姜南西突然说要离开北京,何星屿就只能自己重新看房。
“不留了。”姜南西拉开被子,她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声音里透着沮丧:“我觉得北京没意思。”
其实这不是姜南西待了六年之后才有的感觉。
她第一次来北京,是来参加北京大学生电影节,领取当年的最佳影片奖,当时的姜南西二十二岁,年轻,有朝气,浑身带着新鲜的青涩。
可她内心深处有种直觉,自己不适合这座城市。
坐着300路公交上国贸桥,可以直面这座城市的繁忙与繁华,可在姜南西的眼中,每一盏灯火都是被抽走灵魂的眼,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城市无奈又空洞的叹息。
四处的喧闹诉说着个体的渺小和孤单,姜南西有清楚的认知,如果待在这里,自己大概率会被淹没在阴暗潮湿的角落,成为金碧辉煌背后一块不起眼的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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